隐秘的欣悦升起又跌坠,最终化作了虚无。

丛霁高坐于御座之上,俯视诸人,一见得温祈,其他人似乎齐齐消失不见了,独独温祈愈发鲜明,犹如镌刻于他心头。

他已有半月未曾好好地瞧过温祈了,这半月,他生怕被温祈发现,仅于子夜时分,从窗枢瞧温祈一眼,便转身离开,除了三月十六。

根据章太医的禀报,温祈并无中毒迹象,安然无恙。

他被温祈强迫那日,即繁衍期第一日乃是上月十六,这月十六,即三月十六,他忐忑地于丹泉殿外守了温祈一夜,幸而温祈并未如他一般成为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仅是睡得不太/安稳。

温祈更为消瘦了些,面色苍白,显得靛蓝色的瞳孔极是突出。

温祈身着鸦青色的衣衫,将发丝挽成了发髻,其上缠着与衣衫同色的发带。

唯恐被温祈发现,他不敢看温祈太久,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待仕子悉数坐定后,他命监考官点名,确认仕子无人缺席后,由仕子向他行礼。

礼毕,监考官分发卷子,而后,由他扬声道:“开始罢。”

话音落地,他瞧见温祈低下了首去,温祈的后颈因此被他尽收眼底。

他曾亲吻、舔舐、啃咬过这后颈,于这后颈印下吻痕,而现下,这后颈光洁白皙,全无他遗留的痕迹。

时日过去太久了些,温祈一身的吻痕亦早已消退了罢?

再过些辰光,他会如同吻痕似的,被温祈抛诸脑后。

三五年后,于温祈而言,或许他的死讯会变得无关紧要。

一念及此,他觉得痛苦,却又觉得安心。

一个时辰后,他走下御座,自温祈面前经过,出了金銮殿,往思政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