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他困倦不堪,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左足,才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
他从不怨恨自己不良于行,盼望着自己能早日下地,可现下,他却恨极了自己无用的双足。
假使他并非瘫子,他便能下得床榻,便能出得房门,便能去见璩哥哥了,不必被动地等着璩哥哥来见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未见到璩哥哥的身影。
他情难自已地用双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继而瞧着地面,努力地将左足推了下去。
可惜,足底堪堪落地,便是一趔趄,连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自床榻坠落了。
他觉得疼,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无能至极,并无资格觉得疼。
幼年之时,母亲曾要求他自己行走,然而,每一次,他皆会摔倒于地。
次数多了,母亲心疼得不敢再让他自己行走。
他已记不得上一次自己行走是何时了,但他记得上一次自己行走亦未能走出一步。
“璩哥哥……”他挣扎着想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反而为身体增添了更多的擦伤。
良久,他不得不放弃徒劳无功的挣扎,选择向着房门爬去。
一寸又一寸,他拼命地靠近房门。
分明已入秋了,他却出了一身热汗,轻薄的亵衣、亵裤全然黏于身上了。
他尚未抵达房门,房门陡地被打开了。
他未及抬起首来,将来者瞧仔细,已被来者拥入怀中。
来者自然是丛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