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寒能够猜到,他们绝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她看得出来,谷云亭并不爱张敏。
准确的说,是张敏向苏寒证明了这一点——谷云亭和她之间,一点爱情都没有。
至少谷云亭对张敏是如此。
因为一个被爱着的女人,不会像张敏那样歇斯底里。
是苏寒在美国过完圣诞节,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深夜,她突然被谷云亭和张敏激烈的争吵声惊醒。
应该说是张敏一个人的争吵声。谷云亭始终是安静的,甚至是漠然的。
张敏正是被谷云亭的这份漠然刺痛,也因为这份漠然感到绝望。当一个女人的大叫、哭泣、无理取闹都引不起一个男人的任何情绪时,她不能不感到绝望。因为绝望,更加歇斯底里。
那一晚,苏寒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张敏像一个疯子一般,尖叫着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谷云亭只是皱了皱眉,拂袖而去。
这场争吵激烈而短暂,第二天张敏毫无障碍地重新恢复成华丽而精致的谷太太,由司机载着去赴另一位华丽而精致的某太太的邀约,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看,这个世界多么荒唐。大家都在粉饰的太平中荒唐过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连这种粉饰太平的荒唐生活上天都要打破。
“这几天我会从酒店搬出来,等我安顿好,如果你同意,谷雨随时可以去和我住。”
苏寒不知道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从哪里来。说完她自己也顿住了。
这是一个很莽撞也很无礼的提议。苏寒等着张敏拒绝。
但是张敏居然同意了。
四目相对。苏寒看着张敏因为迅速消瘦而显得异常明显的颧骨,嘴唇紧紧抿起。
阳光穿窗而过,流动到手指上。某个瞬间,苏寒又想起张敏那一场歇斯底里。
谷云亭对她是没有爱情的。
但苏寒一直不确定,张敏对谷云亭是否有爱情。
有的吧。如果没有,就不会那么绝望。
.
吃过早饭,又将盘子洗净收拾好后,苏寒告辞离开。
站在门口,秋日的凉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沁凉的水汽。
“苏,”谷雨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I can\'t leave mom.She needs me……”
“我知道。”苏寒点点头,“你不用离开她。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你们需要……我一直在……”
“嗯!”谷雨重重地点头,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苏寒看着他小小脸颊上的微笑。这是她答应要照顾的人,可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你要住哪里?”谷雨问。
苏寒看着他:“嗯?”
“你说你要从酒店搬出来。搬去哪里?你有自己的房子吗?”
苏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我还没有想好,也许……回我和妈妈原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