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快起来。”段婵拍了一下自家小弟的头,就和妹妹段娟走出了门,虽然已经和顾家定了亲,但他们也不好常住,毕竟是县衙后府,岂是寻常热能住的。
再说她那个未来弟妹顾青枝,看起来清贵的紧,脸色冷的好像他们段家高攀了一样,自家小弟可是槐树村唯一的童生,以后说不得要种秀才做官老爷,谁高攀了谁还说不定呢。
脚下深深浅浅的踩着积雪,段木茫然跟着段婵的脚步,脚下不停,心里却像被谁割开了一个洞,烈烈狂风吹进去,呼啸声震的人心神发麻。
这不是梦,胳膊都要被自己掐肿了,段木犹自难信,她没有死,她活过来了,甚至回到了十年前刚刚与顾青枝订婚的这天。
想起方才托小丫鬟递给顾青枝的书信,她怅然若失的回头看了眼身后凌乱的脚印,这桩亲事应该结不成了吧。
那样清傲的人不会忍受未来夫婿的诋毁吧,想来如今的县令顾大人也不会让女儿受这种气,想起几年后顾富平被构陷含冤入狱的事,段木皱了皱眉,个中缘由她皆不知,只能找机会提醒一下这位曾经的岳父大人了。
汴河县,县衙后府的西厢房里,顾青枝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书信,未来姑爷?脑海里浮现那个人的眉眼,她带着一丝疑惑展开手中的纸。片刻后,她将书信又折回原来的样子,随手丢尽了正燃着的火炉里。
“女子无才便是德,宁娶愚妇吗?”看着化成灰烬的书信,她自言自语的看向窗外,不多时心里莫名的升起几丝愠怒,明明也是女儿身,可笑竟肖想什么愚妇,看来这层窗户纸要早点挑破了。
申时,段婵将弟弟送到槐树村村口就走了,她嫁在邻村,还要赶紧回家做饭,家里的两个儿子肯定饿了。
走过熟悉的小路,记忆中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段木看着对自己关怀的爹爹和娘,勉强应付过去就借口累了,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她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滚落浸湿了枕头。
“是三儿杀的,三儿杀自己的婆娘怎么了”。
“三儿,咱家没有后,娘死后全靠你两个堂哥给尽孝,千万别把你大堂哥供出来,不然我就吊死在这棵槐树上”。
这人世间最肮脏的事莫过于:愚昧不自知以行恶事。
翌日。
一早,白氏就来拍段木的房门,她不知怎么了,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这门亲事多亏了二女儿,当初要不是把她嫁给了县里的长工,这样的好事哪里论的上他们家三儿。
“三儿,待年后快成亲了你就去山上待半日,到时候就说打猎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小心养着,托个几年那婆娘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白氏想起自己的打算,待那女人年纪大了,又怀上段家的骨肉还不是要认命。
段木避开白氏的视线,前世不知,此时又怎会不明白,她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在这个时候就有了这种想法,晃神间她仿佛回到了被绑缚着双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