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纳闷这女人怎么没像往日那般还嘴,就听床幔后传来一阵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合着他在这边气得睡不着觉,另一头的人却已沉沉陷入梦乡。
顾君昊胸口更闷了,直至夜深才总算迷迷瞪瞪地闭上了眼,天不亮又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去了。
他近来一直跟阮芷曦共处一室,夜里睡不踏实,接连几晚都没能休息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感,就连文劭帝都察觉出来了,朝会之后单独留下了他,把他带去了书房。
文劭帝十二岁被立为太子,十三岁起跟随先帝上朝听政,十五岁便正式开始正式一些朝政,多年来一直备受百官称赞,是个聪慧沉稳之人。
但实际上他跟顾君昊年纪相仿,也不过二十三四而已,所以相比起朝中老臣,他其实跟这些年轻的官员更处得来,私下里也相对放松一些,直接称呼了顾君昊的字。
“仲桓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怎么脸色这样差?朕看刚才的朝会若是再不结束,你可能就要倒在大殿上了。”
顾君昊没想到他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是要说这个,懵怔了片刻,这才赶忙回道:“臣无碍,只是近来……近来休息的不太好,有些疲乏,缓一缓就好了。”
文劭帝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开了口。
“前几日在宝榕寺的事朕听说了,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武昌伯府管教不严,未能约束家中儿女,才让那位林大小姐犯了口舌之忌。”
“你夫人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国公府,一时情急说错话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仲桓不必太放在心上。”
顾君昊这几日满脑子都是阮芷曦到底从何而来,是不是妖物?是否真如她所说那般并无目的,都已经快把“阳.痿”这事忘了,此时文劭帝提起,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顿时面红耳赤。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竟然传到宫里,还进了陛下的耳朵?
简直……简直有辱圣听!
顾君昊垂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闷声道:“是,臣……臣并未因此埋怨内子。”
阮氏是国公府的宝贝疙瘩,国公府两位公子前不久又刚刚立了战功,文劭帝特地为这件事留他,显然是要给阮氏撑腰了。
他刚才说的那番“武昌伯府管教不严”的话,没准待会就会从宫里传出去,届时再也没人敢背后议论阮芷曦什么,反倒是武昌伯府要倒霉了。
文劭帝颔首:“那就好,国公府这些年来为我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府上几位公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将,仲桓切莫因为坊间的一些传闻就与他们心生嫌隙,寒了国公府的心。”
顾君昊应诺,见文劭帝没什么别的吩咐了,便躬身告退了,晚上回府后少不得又念叨了阮芷曦几句,告诉她她那日在宝榕寺说错话的事都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阮芷曦正对着镜子梳头,闻言嘶了一声,扯掉两根头发。
“他怎么说?没怪我吧?”
“……没有,你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他怎么会怪你?”
不仅没怪她,还要袒护她,把武昌伯府都拿来开刀了。
虽然当时只是把他单独叫过去随便聊了几句,但这几句话往外一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实际是要维护镇国公府。
“那就好。”
阮芷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