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劭安正哭着,闻言一噎,想再继续嚎几嗓子表达一下自己对阮芷曦的愧疚以及对阮振裕的痛恨,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阮劭东的霉头,怕他待会听得不耐烦,真的恼了他。
正犹豫,身旁的阮振堂已经站了起来,哑声道:“伯父保重,别为这事气坏了身子。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阮家的错,不管您要怎么责罚我们我们都认,等您想好了派人去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我跟爹在家等国公府的消息。”
阮劭东点了点头,阮振堂便躬身退了出去。
阮劭安见他走了,匆忙说了句“大哥保重”,快步跟了上去。
待出了国公府的门,又转过了一条巷子,他这才急声问阮振堂:“你刚刚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管国公府怎么责罚咱们都认?”
“我都已经将你娘和你大哥赶出家门了,这还不行吗?国公府难道还要惩处咱们?”
阮振堂从离开阮家就没跟他说话,此时也没说,仍旧闷着头一声不吭。
往常这样阮劭安早就恼了,必要将他大骂一顿,但想到刚才在阮家被他抓住胳膊动弹不得的情形,以及阮振裕这次做的畜生事,他就不大敢发火了。
虽说这次的事他毫不知情,完全是阮振裕和曹氏干的,但他这些年对阮氏也着实说不上好,还时常当着阮振裕和阮芷嫆的面教训她。要不是因为这个,阮振裕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害自己的亲姐姐。
以前他教训阮氏也不怕她向国公府告状,觉得她性子软不敢。
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万一阮芷曦新仇旧恨,一起捅到国公府面前了呢?
阮劭安担心得多,顾虑也就多,发脾气都没什么底气了,只能自顾自地喃喃:“不至于吧,你大姐不是没上当吗?又没真的怎么样……”
话没说完,见一直不理他的阮振堂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如方才看着阮振裕时一般。
阮劭安心里一哆嗦,又有些恼。
“你瞪我干什么!我是你爹!你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了?”
阮振堂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阮劭安虽不喜他这样,但眼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他还指着他修复阮家与国公府及顾家之间的关系,便没再说他不爱听的,只道:“行了行了!你这几天勤往国公府走走,在你伯父伯母面前说说好话。你大哥没了,以后咱们阮家可就靠你了!”
阮振堂也不知听没听见,仍旧没理他,直到进了阮家大门都没吭声,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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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阮劭东在阮振堂他们离开后许久才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坐得太久,刚起身时没站稳,险些又跌回去,扶着木椅的扶手才堪堪撑住了身子。
他缓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后院,打发了房中下人,斟酌着将凉州的事告诉了林氏。
饶是如此,林氏听闻后仍是没能撑住,身子一软晕厥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房中仍旧没有下人,只有阮劭东坐在床边,察觉到她醒来收回了因为长时间发呆而木然的视线,握着她的手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