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乱跑了的话,薛书雁一定追不上来,两人没准还有可能失之交臂,就像秦珊珊在脑子里胡乱想的那些东西一样,当今世道是容不得一个漂亮姑娘孤身在外行走的;且按照薛书雁的秉性,她肯定自从发现杜云歌丢了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找人了,只要她没有丢掉盛有引踪香的香囊的话,薛书雁就一定能追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无条件地信任薛书雁,即便眼下薛书雁跟她说“好生问问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而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带走她,杜云歌也觉得薛书雁的所作所为均有道理。
“你最好说实话。”眼看着秦珊珊又要用那一套美人的理论来糊弄杜云歌了,薛书雁不想跟她过分纠缠,就干脆把雁翎刀一把拔了出来,咄地一声就插进了面前的桌子中心,入木三分却又巧妙地维持住了没有劈开最后一丝木纹,足见眼下她功力之精深了:
“若有半句插科打诨,便如此桌!”
秦珊珊这才收敛了些许,那张明显异于中原人的脸上便终于带了点为难的神色出来,随即对着杜云歌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即便她的手和脚眼下还困在一起,做这个动作难得很,也要坚持把这个礼给行下去:
“小门主,委实对不住。”
“乌扎卡族近年来主战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我有心压制,也愈发感觉力不从心。如果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只怕这帮人真的会有一天带着全部族的人马,联合其他部族同样野心勃勃的人们,长驱直入,重现当年五胡乱华的惨剧的!”
杜云歌还没想明白想要让乌扎卡族的好战分子的心平复下来究竟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就听见了来自薛书雁的一声很轻的、却又冷到彻骨的笑。
她很少听见薛书雁这么笑。不管在别人的眼里薛书雁是怎样的冷面阎王、不晓人情世故的武疯子,至少在她的面前,薛书雁从来不吝表现出一位寡言少语但是又分外可靠、令人安心的温柔的师姐的形象。
杜云歌觉得这样没问题,挺好的,至少真的让她很是安心,于是便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了,长久以来,她几乎都要被薛书雁在她面前一贯展露出来的无害给骗到了,真真以为她的这位师姐已经在长久的忘忧山上的生活中,消磨掉了所有来自胡人的血脉的利爪与尖牙。
然而此刻,别说噤若寒蝉的秦珊珊了,就连杜云歌都大气不敢喘,空气中的沉默与安静简直要凝成细小却尖利的冰针,往人的腠理之下狠狠刺去!
薛书雁看向秦珊珊的眼神是冰冷的,在冰冷中又带有一点的恨铁不成钢和惋惜,最后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道:
“……我真是太蠢了。竟然把你当成正儿八经的对手,呵。”
还没等杜云歌反应过来呢,薛书雁就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是想把云歌带回塞外,好让你们乌扎卡的人知道,中原最大的财富——传说中妙音门的藏宝和唯一能够观看藏宝图的门主都已经在你的手里了,根本没有必要白费气力越过长城,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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