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干瘦老者,姓张名咎字仲方,是主管仓库钱粮的毋敛县仓曹,和张志同姓同宗,所以被原来的那个张志尊为叔父,在他面前执子侄礼,为人谨慎细致,是原来那个张志在政务方面最得力的助手。
见叔父辈的张咎和傅恭进来,张志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下榻起身,一边邀请张傅二人坐下,一边说道:“多谢叔父和傅县尉关心,我没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着请医工,只不过是心里乱得厉害,所以想休息一下。”
“明廷可是为国事烦恼?”傅恭又问,然后说道:“这点也不奇怪,自打收到陛下降魏的消息后,下官也是差不多天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里乱得厉害。”
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张志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张咎见了叹息,安慰道:“明廷,想开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烦恼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安南将军的决定了。”
“真不知道安南将军是怎么想的?”傅恭接过话头,恨恨说道:“之前陛下还在成都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抓紧时间,赶紧出兵北上救援陛下,把陛下接到南中来重建我们大汉?偏偏要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魏人押往洛阳!他如果决定出兵,我那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追随他把陛下救回来!”
“安南将军也有他的苦衷。”张咎的声音充满无奈,叹息说道:“我们南中钱粮稀少,人口单薄,安南将军就算竭泽而渔,顶天只能凑出两万左右的军队北上,魏人杀进益州的军队却十几万人,螳臂当车,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也总比坐着等死的强!”傅恭大吼出声,说道:“某今天先把话放在这里,安南将军如果决定投降魏人,我誓死不从!”
张志抬眼看了一下傅恭,见他的神情坚定,绝对不是作伪,心里便说道:“还好,如果我拒绝投降的话,最起码这个傅恭会跟着我走。”
“老夫也不愿投降啊。”张咎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说道:“先主和丞相他们当年重创我们大汉有多不易,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我们大汉,流了多少血,洒了多少汗,只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大汉子民,都绝对舍不得白白送给魏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声音沙哑的说到这里,张咎还抹起了眼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差役的声音,说道:“禀明廷,郡里派人来了,说是送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紧要公文,请明廷立即接收,然后依令行事。”
“难道是那个来了?”
张志心里一紧,马上就猜到了这份郡里公文的内容,傅恭和张咎则马上开口,催促张志赶紧去接收公文,张志无奈,只能是赶紧领着傅张二人和张价来到前厅,见到了来送公文的牂柯郡太守府差役。
送公文的差役没有什么表情,见到张志后先是亮出腰牌证明身份,然后就把一道贴有鸡毛的公文呈到了张志的面前,说道:“明廷,这是陈太守亲手签发的公文,请你立即依令行事,放下汉国旗帜,改打魏国旗帜。还有,县里的户口名册,请交给小的带回去送给陈太守。”
听到这话,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张志的脸上依然还是马上一白,傅恭却是如遭雷击,放声狂吼道:“你说什么?放下我们的大汉旗帜?改打魏国旗帜?陈太守他已经投降魏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