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应该问我们的户曹马凤。”张志阴沉着脸说道:“马户曹,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
毋敛户曹马凤满头大汗了,赶紧也是离席下拜,抹着汗水说道:“明廷恕罪,属下有罪,这事情属下也不知道具体详情,属下只是知道毋敛三大姓肯定藏有许多田奴隐户,但是属下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暗藏这么多的田奴隐户。属下统计不力,请明廷治罪。”
全盘接纳了上一个张志的记忆,知道不少内情,张志也不能过于责怪马凤,只能是这么说道:“起来吧,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一个人,本官这个署理县长,还有已经过世的黄县长,以及前几任毋敛县长,全部都有责任。我们之前太软弱了,害怕得罪那些地方豪族,没敢真正统计过毋敛的实际人口,所以才酿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顿了顿,张志又补充道:“不过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等平息了叛乱,收拾了逆贼的首脑,不管花费多少代价,也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要详细统计一下毋敛县的真正人口,弄清楚我们县境里究竟有多少人力。”
马凤连不迭的答应,然后才抹着汗水回到他的坐位上,傅恭则阴沉着说道:“这下麻烦了,我们的军队现在才扩编到六百人左右,顶天能够组建起六个不满编的屯队,而且新兵还根本来不及训练,武器装备也不足,少部分士兵恐怕只能是拿着耒耜农具上阵,要想杀退数量在我们三倍左右的逆贼,恐怕很难。”
“傅将军,我不这么看。”原来的毋敛屯长朱相说道:“逆贼的人数虽然多,但是普遍都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匆忙集结编制也肯定十分混乱,我们的军队里却有着将近两百人的老兵,正面交战,我们未必不是逆贼的对手。”
“末将也认为可以正面一战。”另一个老屯长赵全也开口说道:“末将建议,把我们的老兵集结起来,装备最好的武器组建一个屯充当陷阵勇士,然后正面冲击贼阵,再以新兵为辅助,应该有希望打败逆贼。”
“属下觉得朱将军和赵将军的话有理。”金曹说道:“逆贼匆忙集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多,但绝对不是毋敛老兵的对手,应该以我们的老兵为先锋,与逆贼正面一战。”
张志不吭声,盘算了片刻后才问道:“赵将军,如果按照你的战法,你估计我们杀退了麻尾逆贼后,会折损多少老兵?”
“这个……。”赵全为难了,琢磨了片刻才说道:“这个无法预料,关键看乱贼那边,如果乱贼心不齐队列乱,我们倒是有很大可能用很小的代价把他们杀退,但如果乱贼那边齐心协力,遇到我们正面冲阵,不但不胆怯混乱,还反过来向我们陷阵勇士发起冲锋,那我们的牺牲代价可能会很大。”
“明廷,属下冒昧,插一句话。”莫声抹着眼泪开口,说道:“请明廷和各位将军千万别小看了麻尾莫氏的团结,麻尾莫氏在毋敛是出了名的心齐,每遇斗殴打架,通常都是一个人惹事全族人出动,而且还普遍的悍不畏死,是公认的毋敛宗族首霸。”
“那又怎么样?”赵全冷哼,说道:“莫集曹,别嫌我把话说得难听,莫家之前在毋敛称霸,关键还是他们没有惹到我们毋敛县兵,还有县寺顾忌后果,不敢让我们县兵动手,不然的话,我们毋敛县兵早就让莫诸那个逆贼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了。”
位置尴尬的莫声不敢吭声了,张志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赵将军言之有理,正规军对付宗族大姓的乌合之众,确实可以以一当十,所向披靡,但是赵将军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如果为了对付麻尾逆贼,让我们的老兵损失惨重,那我们如何还能以毋敛老兵为骨干,组建和训练毋敛新兵,又如何能应对牂柯郡兵即将可能对毋敛发起的进攻?”
赵全皱起眉头,张咎则开口说道:“明廷考虑周全,我们的老兵确实数量太少,千万不能随意浪费。老朽提议,不妨坚守不战,一边利用城防优势和逆贼对峙,一边抓紧时间在城里训练新兵,如此只要坚持上一段时间,待到逆贼的粮草耗尽,逆贼便会自行退去。”
“绝对不能只守不战。”朱相忙说道:“如果不能尽快把逆贼干掉,和他们对峙的时间长了,郡里的军队也跑来攻打我们,我们就更没有希望挡住逆贼和郡兵的联手了。”
“朱将军说得对。”莫声忙提醒道:“毋敛三大姓的寨子里存粮极多,他们如果和郡兵联手,为郡兵提供粮草支持,那我们就算想把郡兵耗退都难。”
出战虽有希望,却必须掂量伤亡损失,只守不战又怕时间拖延久了,牂柯郡兵也跑来捣乱,左右为难之下,在场的毋敛文武不由都皱起了眉头,张志同样眉头紧皱的盘算,然后张志突然说道:“莫集曹,你是莫家寨出来的人,对那里的情况比较清楚,你说那些莫家寨的田奴为了什么不愿登记户口,宁可一生一世给那些豪强地主当牛做马,也不愿意做一个普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