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曾凯又赶紧补充道:“这点也和鄨县那边的特殊情况有关,牂柯七县之中,不但鄨县的钱粮最多最富庶,还距离益州本土还最近,魏贼那边一旦从益州出兵讨伐我们,鄨县肯定首当其冲,所以那些鄨县士卒才顾虑重重,不肯悬崖勒马,重归大汉。”
“曾主薄不必解释,事情没办成不能怪你。”张志摇头,说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太弱小了,王幽他们顾虑重重,不到最后关头不敢重回大汉,也十分正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
曾凯松了口气,忙再次向张志拱手谢罪,张志则起身走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旁,看着地图盘算着问道:“赵全,你说我们现在出兵西进,有没有可能在毋敛水小路上拦截住那四个屯队的鄨县军队?”
“回禀明廷,没有可能。”熟悉地形的赵全回答得很直接,说道:“路太难走了,光是山脉我们就得翻过两道,还得绕开好几个深谷,等我们翻山越岭西进到毋敛水小路,郡兵肯定早就跑了。”
张志缓缓点头,又转同样向在场的陈粲问道:“陈太守,如果你去令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命令他率领且兰军民打开城门向我们投降,你觉得他会不会服从命令?”
“明廷恕罪,恐怕很难。”陈粲迟疑着回答道:“不瞒明廷,当初收到安南将军霍弋的投降命令时,在下记念国恩,也曾经有些犹豫动摇,是罗引带头劝说在下立即服从命令投降魏人,不要踌躇不决引起魏人猜疑,最终祸及自身,然后在下才下定了投降决心。所以观他言行,在下很担心他会拒绝从命,坚持守城等待援军。”
“当初太守你把曾主薄留下守城就好了。”
张志苦笑,眼睛却依然盯在简陋的军用地图上盘算,再接着,突然发现鄨县军队走的那条毋敛水小路,路程要比毋敛到且兰的官道远出一百多里时,张志顿时眼睛一亮,忙又转向陈粲和曾凯问道:“陈太守,曾主薄,你们可还记得,之前那个从毋敛水小路撤回且兰的郡兵屯队,是那一天撤回的且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陈粲花了很大力气回忆,然后才不是很肯定的说道:“应该是六月二十几,二十六还是二十七?”
“是六月二十六。”曾凯说道:“六月二十六的下午,那天恰好是属下的贱辰(生日),所以属下记得很清楚。”
“六月二十六的下午?!”
张志赶紧在心里回忆道:“我们上次是在六月十三晚上打败的苏鼎,从毋敛到麻尾产粮区是一个白天的路程,这也就是说,上次那个郡兵屯队,应该是在六月十五那天走毋敛水小路撤回的且兰,然后六月二十六下午回到的且兰,路上前后走了十一天还多的时间。”
大概确定了这一点,又仔细盘算了片刻,张志拿定主意,斩钉截铁的说道:“抓紧时间准备出征,后天,后天我们就出兵北上,去攻打且兰!”
“后天?!”赵全和傅恭等汉军将领全都吓了一跳,惊叫道:“明廷,你不是开玩笑吧?后天就出发北上,去打且兰?”
“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张志十分冷静的回答道:“如果我们不赶快动手,让鄨县那四个屯队的郡兵抢在我们前面撤回了且兰,进驻城内帮助守城,那我们再想拿下且兰肯定是难如登天,所以惟一的办法,就是抢在那四个屯队的郡兵撤回且兰前,抢先把我们的军队带到且兰去。”
说到这,张志微微顿了顿,又说道:“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掌握主动,有机会就直接拿下且兰,没机会围城打援,在城外干掉那四个郡兵屯队,然后再从容攻打且兰。”
“明廷,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赵全担心的说道:“但是我们刚刚才收编了郡兵俘虏,还因为兵力有限,没有办法把他们打散重编,只能是把他们直接编制成军,根本来不及获得他们的真心支持,万一他们有什么异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但还是得赌一把。”张志更加冷静的说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没办法把防线推进到且兰一线,获得且兰的人力物力壮大实力,光靠毋敛一县之力,就算我们又吃不完的方便面,也迟早是被南中魏军活活耗死的下场,所以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必须得这么做!”
“就这么定了,立即着手准备出征,后天就出发北上,一天走六十里,六天内走完从毋敛到且兰的三百五十里山路,杀且兰魏军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