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认为陈太守所言极是。”薛让附和,说道:“将来我们迟早是要和东吴打交道的,现在就断绝商旅,不和东吴往来,会让东吴明白我们对他们深怀敌意,对我们将来与东吴合纵连横不利。”
张志缓缓点头,认可了陈粲和薛让的意见,苏鼎则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止如此,下官还觉得最好是赶紧派遣使者与东吴通好,让东吴知道我们是他们的朋友,不是他们的敌人。”
“不能主动和东吴联络。”陈粲马上说道:“主动派人和东吴联络,我们派去的使者一旦走漏了风声,让东吴那边知道了我们的具体情况,就极有可能生出贪心趁火打劫。所以对于东吴,我们只能是顺其自然,尽量拖延时间,让他们越晚知道我们的……。”
“咳咳咳。”
薛让突然大力咳嗽,还转向陈粲,背对苏鼎重重使了两个眼色,努嘴提醒陈粲提防坐在自己下首的苏鼎,陈粲会意,赶紧闭上嘴巴,张志也看到了薛让的眼色,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苏鼎简直是个不定时炸弹,然后端起酒杯笑道:“算了,东吴的事等以后再商量,来,让我们为吴将军的生擒杨稷之功,干一杯。”
脑后长满反骨的苏鼎也确实不敢让任何人放心,宴会结束后,公务繁忙的汉军文武纷纷主动告辞,苏鼎却坚持留在了最后一个才走,还在众人都离开了之后,向张志主动请缨道:“都督,听说且兰那边还在招兵,下官长期驻扎且兰,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反正下官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让下官去且兰帮着傅将军和曾曹掾招募新兵吧。”
在这种情况下,张志当然是傻了才会让苏鼎去与东吴接壤的且兰任职,所以张志马上就摇头拒绝,说道:“没那个必要,傅将军的脾气比赵全、朱相他们更加火暴,苏郡丞你去了以后,肯定会和他发生冲突。”
苏鼎赶紧保证一定会以团结为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会对傅恭极力忍让,张志依然摇头不许,还打着呵欠下了逐客令,结果看着苏鼎失望离去的背影,张志又在心里这么说道:“必须得想办法尽快处理好这个隐患,不然的话,以这个匹夫的德行,只要看到情况不妙,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我卖了换他活命。”
忙碌备战中,时间过得飞快,又过得几天后,莫声派人抢先一步送来消息,说是他已经领着霍弋派来的谈判使者回到了广谈县境,第二天就能抵达广谈城下。收到这个消息,生性多疑的张志疑虑重重,捏着光滑下巴久久不语,半晌才在心里说道:“敌情难料,无法判断,只能是指望王茗那边通风报信了。”
原蜀郡太守王连的后人、夜郎县令王茗依然没有让张志失望,莫声派来报信的使者才刚被打发离开,此前已经几次冒险前来与汉军联系的那名夜郎中年男子,就再一次来到广谈城中请求拜见张志,张志赶紧下令召见,那名中年男子被领张志面前后,马上就一边行礼一边说道:“都督恕罪,因为时间紧急,恩公他来不及写信作书,只是让小人给都督带来了一个口信。”
“什么口信?壮士快请说。”张志赶紧问道。
“禀都督,恩公他让小人禀报都督,说贵军使者莫曹掾领着南中使者路过了夜郎县城以后,霍弋此前派到夜郎驻守的南中牙门将爨本,突然出示了一道霍弋手令,要求封锁夜郎通往广谈的所有大小道路,任何人都只许西归,不许东进!”
“恩公知道这个情况肯定对都督非常重要,就让小人抢在封路之前离开夜郎,赶来广谈报信。另外恩公还说,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与都督联系了,望都督保重贵体,千万珍重。”
张志起身离席,走到了那名中年男子的面前,向他作揖下拜,郑重说道:“多谢壮士送来这个重要消息,还请壮士回禀你的恩公,这不但肯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与我联系,我们还一定会很快见面,一起为复兴大汉而努力奋斗。另外,到了时候,本都督也一定会重谢壮士。”
让亲兵把那名中年男子带下去休息后,张志不但马上就明白了霍弋的真正意图,一个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和顺便解决内部隐患的连环计划,也迅速开始在张志的脑海中酝酿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