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友的遗嘱还没说完,他的几个叔伯兄弟,还有众多子侄都已经是泪流满面,爨友却是神情痛苦,又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有,老夫死后,随便找一个地方把老夫埋了就行了,但是千万不能把老夫葬进祖茔,老夫这个不孝子孙,实在是无颜去见爨家的历代先祖啊。”
“父亲——!”
“族长!”
“伯父!”
爨家众人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惨呼着嚎啕大哭起来,爨友则躺会榻上,看着帐顶口中喃喃,“谷儿,谷儿,你慢走一步,老夫就要来了,老夫就要来与你父子相会了……。”
“父亲!父亲!”
帐外传来的吼叫声音,打断了爨友的喃喃自语,再紧接着,满身尘土的爨家老四爨技,突然象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爨友的寝帐,爨友见了大惊,忙强撑着坐起问道:“老四,你怎么回来了?你兄长怎么样了?”
“父亲放心,兄长的病没事了!”爨老四气喘吁吁的回答,大声说道:“兄长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了,能够重新下地走动了!”
“真的?!”
爨友惊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乐得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愁出来的病也马上就好了大半,爨家众人同样都是面露狂喜,全都欢呼道:“太好了,这下子终于不用担心张志狗贼出兵南下了!”
“四弟,那兄长来了没有?”爨老三赶紧追问道:“他什么时候能把军队带到同劳?”
“兄长他不来同劳。”
爨老四的摇头回答让爨家人个个傻眼,然而让爨家人更加傻眼的还在后面,爨老四竟然又说道:“兄长他带着军队去味县了,兄长要率领南中主力回归大汉军队,接受张都督的号令指挥。”
“你哥疯了?!”爨友脱口问道。
“父亲恕罪。”爨老四苦笑答道:“兄长他不是疯了,是他欠张都督的人情实在太大了!说了父亲你都不敢相信,兄长他本来确实已经病得不行了,是张都督派人用快马给他送去良药,这才把他从鬼门关面前拉了回来,所以兄长他实在没脸再和张都督为敌,只能是选择投降。”
爨友和爨家众人全部陷入了呆痴状态,许久后,爨友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老四,老夫不是在做梦吧?是张都督派人去救回了你哥?”
“父亲,你不是在做梦,是张都督的仁德大度和以德报怨,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还是在爨老四把事情的经过仔细介绍了之后,爨友等人才张口结舌的得知,确实是张志大仁大义,仗义出手救回了爨谷的性命,爨谷也这才实在无颜与汉军为敌,只能是率领南中主力去味县向汉军投降。
场面也因此一度安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许久后,还是爨友开口才打破了这个场面,说道:“来人,拿绳子来老夫捆了,还有,准备囚车,让老夫坐着囚车去味县向张都督请罪。”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爨家几兄弟一起大惊。
“少罗嗦,不这么做,老夫没脸见人!”
爨友咆哮道:“我们爨家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张都督的事,张都督不但没有对我们爨家落井下石,相反还以德报怨,既饶过了我们爨家族人,又救回了老夫的长子,老夫如果不到他的面前负荆请罪,老夫就连人都不配做!”
“但是父亲,你不必如此啊?”
爨家几兄弟都劝,爨友却依然不听,又吼道:“快,马上把老夫捆了!还有你们几个,如果是老夫的儿子,也马上把自己捆了,和老夫一起去味县向张都督负荆请罪!”
很快的,一件轰动建宁、轰动南中七郡的惊人大事出现了,南中的第一大姓爨家族长爨友,竟然带着他的三个儿子自缚自捆,乘坐囚车,率领众多爨家族人和夷人豪帅,押着曹魏派来的密使常忌,主动从同劳北上味县向自封的大汉庲降都督张志请罪!
此外,爨家还安排了鼓锣开路,大声供认爨家此前对张志和汉军犯下的种种罪行,宣扬张志的以德报怨,不仅放过了形同待宰羔羊的爨氏家族,还救回了爨友长子爨谷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