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汉军又派使者前来求见时,正在与江阳文武商量如何守城的向条难免有些奇怪,疑惑说道:“怎么又来了?上一个贼使早上才走,怎么下午又来了一个贼军使者?”
“明府如果不想见,末将去替你打发那个贼使滚蛋。”郡兵牙将余初自告奋勇,说道:“末将教训贼使一顿,也让贼使再不敢来纠缠你。”
还好,毕竟全家都是曾经的蜀汉重臣,对坚持高举赤红旗帜的汉军多少有点香火感情,向条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说道:“让使者等一等,或许这个贼使是来交涉其他事务的,本官一会再见他。”
吩咐了让可怜的苏郡丞暂时等待后,向条继续与众文武商量迎战事宜,可惜不管怎么商量都没有用,江阳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然而境内却没有一支正规军驻扎,仅有的一千多郡兵不见战斗力不足,装备也很差,拿郡兵和汉军正面硬拼无疑就是驱羔羊去斗虎狼,所以向条等人别无选择,也只能是决定坚守待援。
嘴上说是坚守待援,然而向条和余初等江阳文武的心里却十分清楚,援军在三五个月内恐怕是绝对指望不上,同时一千多郡兵能够把城池守住多久,也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问题,所以向条在最后也难免说了几句丧气话,道:“各位同僚,老都督已经殉国,永安告急,江州那边也不可能给我们派来援军,我们这次恐怕得做好尽忠殉国的准备了。”
就连身为武将的余初都不吭声,心里全都明白这次基本上是凶多吉少,向条也没再和众人罗嗦,吩咐道:“都下去准备吧,伪汉贼军马上就要到了,尽快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尽我们对大晋朝廷的最后一份忠心吧。”
众人唱诺,也这才纷纷起身告辞,向条则在堂上呆坐了片刻,然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把贼军使者带来吧。”
不一刻,一身便装的苏鼎苏郡丞被领到了向条面前,很是小心的向向条行礼说道:“大汉蜀郡郡丞苏鼎,见过前任大汉御史大夫,向大夫安好。”
“苏鼎?”向条略略一楞,又打量了苏郡丞一眼,好奇问道:“你就是那个曾经改名换姓在江阳当过兵的苏鼎?把张志逆贼父亲兄弟从本官眼皮子底下救走的苏鼎?”
“不是。”害怕向条找自己秋后算帐,苏郡丞赶紧矢口否认,说道:“回禀向大夫,下官不是那个苏鼎,下官只是侥幸和他同名同姓。”
“胡说八道!”向条有些恼怒的说道:“今天早上才被本官赶走那个贼军使者,曾经在本官面前亲口说过,当初害得本官被朝廷训斥的那个苏鼎就在贼军军中,还当了蜀郡郡丞,既然你就是伪汉贼军的蜀郡郡丞,不是那个救走张志逆贼父亲兄弟的苏鼎是谁?”
没想到自己的前任会出卖自己,苏郡丞顿时哑口无言,向条则又大声追问道:“说,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化名高欢的苏鼎?杀死本官麾下士卒,带着张志逆贼父亲兄弟逃命的苏鼎?”
让向条意外,他只是加重语气追问了一句,苏郡丞竟然就马上吓得伏地拜倒,飞快说道:“明府饶命,明府饶命,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确实就是曾经在你麾下当过兵的苏鼎,不过小人当初杀害你的士卒,绝对不是出自小人的本意,是张志那个逆贼的父亲张容逼的,他认出了小人的身份,威胁说小人如果不救他,他就会把小人招认出来,小人一时糊涂才干了那样的事,求明府饶命,求明府饶命。”
说着这些话,苏郡丞还赶紧连连顿首,生怕向条生出为士卒报仇的念头,把自己推出大堂问斩,向条则被苏郡丞的怂包模样逗乐,微笑说道:“起来吧,放心,本官知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规矩,既然你现在是使者的身份,本官自然不会杀你,要想杀你为本官的麾下士卒报仇,也只会在战场上杀。”
“谢明府,谢明府。”苏郡丞一听大喜,赶紧恭维道:“明府公私分明,不乘人之危,小人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明府的活命大恩,小人也一定没齿难忘,小人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明府的大恩大德……。”
“行了,别拍马屁了。”向条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苏郡丞的滔滔不绝,说道:“本官很累,想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过本官有言在先,如果你是来劝降,就请免开尊口,大晋朝廷对本官恩重如山,本官绝对不会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事。”
再度让向条意外,听到他的这番言语,苏郡丞竟然苦笑着抬头,说道:“明府,那请你开恩,请让小人现在就走吧。”
“什么意思?”向条楞了一楞,说道:“你来求见本官,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要走?”
“明府恕罪,因为爨谷让小人来拜见你,就是让小人来劝你投降的。”苏郡丞满脸堆笑的回答,又说道:“既然明府有言在先,不许小人说什么劝降的话,那小人当然只能是赶紧告辞,免得惹明府你生气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又仔细看看苏郡丞,向条难免有些傻眼的追问道:“你就这么给张志逆贼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