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走陆路来到了永安时,张志的老走狗莫声才从罗宪等人口中得知,东吴的所谓皇帝孙皓竟然亲自率军抵达了武昌,正在武昌一带集结兵马和调运粮草,随时有可能亲自率军西进攻打益州。
见形势危急,身负重任的莫声也没敢在永安休息,当天就乘船继续东进,然后不消说,进入了陆抗的防区之后,莫声自然遭到了各种刁难和无礼对待,好在莫声也早有心理准备,抱着唾面自干的心态坚持继续东进,也终于抢在东吴出兵之前,乘船赶到了武昌城下。
也还好,武昌一带属于东吴亲汉派施绩的防区,所以赶到武昌码头说明了来意之后,莫声不仅没有受到士卒的刁难,还很快就被领到了东吴左大司马施绩的面前,同时施绩也一口答应帮莫声活动,让莫声尽快获得与孙皓见面的机会,不过施绩却又叮嘱道:
“替你引见我们陛下没有问题,但是在见到我们陛下后,说话一定得小心,我们陛下的脾气本来就不好,陆丞相又坚持怂恿我们陛下出兵给陆抗报仇,你如果对我们陛下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也救不了你。”
“多谢大司马指点,外官铭记在心。”莫声一口答应,又说道:“还请大司马帮忙,务必让外官尽快见到贵国陛下,否则的话,贵国陛下一旦下诏出兵,那就什么都完了。”
毕竟有东吴重臣帮忙,在馆驿仅仅只等了两天,孙皓就派人前来馆驿宣召莫声入见,莫声慌忙更衣随着东吴内侍赶来孙皓在武昌的行宫拜见,不过在进到行宫时,莫声却又看到行宫的大殿门前架起了一口大鼎,鼎中装满清油,还被炭火烧得沸腾冒烟,同时殿外还有两排武士肃立侯命,手拿刀斧神情凶狠,很明显是为自己准备。
见此情景,跟着张志已经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莫声也不慌张,只是整了整衣冠,然后昂首挺胸大步上殿,当着众多东吴文武的面,不卑不亢的向高坐正中的孙皓长揖行礼,朗声说道:“汉国使臣莫声,见过东吴皇帝陛下,陛下玉安。”
“又是你。”孙皓神情不善的冷哼,说道:“你们伪汉贼军是找不到人用了,怎么来来回回就是你和苏鼎那个匹夫?”
“回禀陛下,我们大汉后将军的麾下猛将如云,谋臣细雨,自然有的是可用之人。”莫声从容答道:“至于后将军为什么指定外臣为使,是因为我们后将军为了表达他对陛下的敬意,外臣虽然不才,却是最早追随后将军起兵复国的毋敛老人,薄有功绩,资历在大汉军队中非常人可及,所以也只有让外臣来拜见陛下,才能体现出我们后将军对这次出使贵国的重视。”
“原来是毋敛的南蛮。”孙皓继续冷哼,说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好象傅恭那个匹夫,也是从毋敛来的南蛮。”
“陛下圣明,傅都督他确实也是我们毋敛老人。”莫声答道:“后将军在毋敛起兵时,傅都督是毋敛县尉,外臣是毋敛的集曹。”
“那你还敢来拜见朕?”孙皓提高了声音,怒喝道:“傅恭匹夫杀我东吴重臣陆抗,你就不怕朕把你给烹了,为朕的陆卿报仇?”
“陛下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了,外臣如何不敢来?”莫声毫无惧色的说道:“首先第一点,阵斩贵国陆抗将军的不是外臣。其次第二点,陆抗将军是在入寇我大汉时阵亡,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谁杀了谁都十分正常,陛下怎么能把这笔帐算到外臣头上?”
“大胆!”
早就忍耐不住的陆凯马上跳了出来,向孙皓举圭说道:“陛下,这个贼使言语张狂,对你过于不敬,应该即刻将他拿下,推出大殿处斩!”
陆凯带了头,陆家党自然是纷纷附和,全都主张立即将莫声拿下处死,可惜陆凯却忘了这里不是建业,而是东吴大将施绩坐镇的武昌,坚持主张联汉灭晋的施绩也马上站了出来,向孙皓说道:“陛下明鉴,汉国使臣的话虽然直白,却也有理,陆都督乃是在阵上殉国,并非什么人有意为之,这一笔帐,确实不能算在这名汉国使臣头上。”
“起码也和他有关。”孙皓哼了一句,然后才挥手制止陆家党的叫嚣,又向莫声问道:“说吧,你来干什么?”
“回禀陛下,外臣此次出使贵国,是为了两件事情而来。”莫声从容说道:“第一件事,我们大汉的后将军让外臣知会陛下,经过我们大汉将士的浴血苦战,我们大汉军队不仅在关中境内连破晋贼,还已经成功的拿下了潼关重地,胜利光复雍州,还一举切断了晋贼朝廷与凉州联系,收复凉州,也已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听到这话,东吴群臣当然低声骚动,全都惊讶于汉军的进展之神速,孙皓却是又羡慕又嫉妒,冷笑说道:“向朕知会这件事做什么?炫耀?向我们坐拥三州之地的东吴炫耀你们伪汉贼军成功从一州之地,变为了两州之地?”
“陛下误会了。”莫声摇头,说道:“我们后将军绝无炫耀之意,只是想让陛下知道,我们大汉军队的控制地已经与司隶接壤,倘若我们后将军愿意,随时从潼关出兵东进,直捣洛阳,擒杀晋贼伪帝司马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