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耽搁麻烦就大了,马蹄声中,敬琰率领的晋军骑兵忽然又从开阔的东面杀来,还直接杀向刘渊的帅旗所在,匈奴骑兵虽然也有奋勇迎战,无奈对手的实战经验远在匈奴骑兵之上,同时装备也比他们精良得多——司马炎就算再糊涂,当然也不可能把匈奴骑兵武装得比晋军的精锐骑兵更好,所以交战不过片刻,匈奴骑兵就被晋军骑兵杀得尸横遍野,四处奔逃,深恨匈奴背叛的敬琰也率军继续直取刘渊的帅旗,红着眼睛要把这个罪魁祸首亲自斩杀。
见情况不妙,刘渊是连仍然还被包围着的刘景都来不及理会,掉转头来就往来路飞奔,组建没有多久的匈奴大队也顿时崩溃,大呼小叫着尾随刘渊向来路逃命,晋军步骑紧追不舍,未雨绸缪将这些在三十年后屠杀无数汉人的匈奴杂胡砍得是尸横遍野,血流积洼。
靠着胯下的战马神骏,刘渊后发先至,抢先率领一支军队逃回匈奴军队营地,结果还没有下马,好友王弥就已经迎接了上来,劈头盖脸就说道:“少单于,张志刚刚派人来和我们联系,说是我们如果战事不利,可以随时过河去向他寻求保护。他集结在渡口的船只,也会全力运载我们的士卒过河。”
“你没叫他过河增援我们?”刘渊赶紧问道。
“说了。”王弥赶紧答道:“但是张志的使者说他们事前毫无准备,仓促出动不了多少军队,所以只能接应我们过河,没办法马上出动大军增援我们。”
“一会再说吧。”刘渊喘着粗气说道:“先守住营地,杀退晋贼再说。”
也还别说,虽然经验严重欠缺,然而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营地失守就是死路一条的下场,匈奴军队还是齐心协力的全力守住了营地,没给晋军步骑乘乱冲杀进匈奴营地的机会,晋军几次冲突都被匈奴的乱箭射退,别无选择下也只好是暂时退走,刘渊等人也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十分可惜的是,刘景率领的匈奴前队却几乎被晋军全部歼灭,刘景本人也在乱军中被晋军将士乱刀分尸。
天色微明时,一直都在紧张思索的王弥给刘渊献上了一条妙计,就是由匈奴出兵保护渡口,掩护汉军抢搭浮桥过河增援,与汉军联手大破晋军,刘渊一听叫好,赶紧让王弥亲自过河去与汉军联络。
在汉军营中,王弥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没有等他说完来意,之前对他客客气气的张志就已经大摇其头,说道:“飞豹先生,不是我不愿过河与你们联手杀贼,是晋贼主力已经在潼关向我的偏师发起了猛攻,我的偏师也已经向我求援,我得必须马上率军南下增援大汉偏师,如果我过了河司马骏匹夫给我来一个坚守不战,我的偏师就会有危险了。”
找完了借口,张志又主动说道:“飞豹先生,这样吧,你去回禀你们少单于,叫他率军过河来帮我守蒲坂津,让我可以腾出手来安心救援潼关,等我杀退了司马伷率领的晋贼主力,马上就和你们联手进兵河东,出粮出武器帮助你们反攻并州,这总行了吧?”
“可是,我们的老单于怎么办?”王弥哭丧着脸回答道:“我们过了黄河,老单于在并州就孤立无援了。”
“你们可以赶紧联系老单于,叫他马上做好防范准备啊。”张志微笑说道:“放心,不会太久,司马骏是偏师,肯定不敢和我们决战,但是司马伷率领的是晋贼主力,肯定敢和我们决战,我们最快十天,最迟半个月,就可以杀破司马伷的主力,然后帮你们过河去救并州了。”
王弥还想坚持,张志却武断的说道:“我马上组织人手抢搭浮桥,你们愿意过河,就出兵掩护我们抢搭浮桥,如果不愿,那也随便你们,总之我后天一定会出兵南下去救潼关,绝不耽搁。”
说完,张志还立即下令送客,然后也真的立即派遣军队赶往浮桥抢搭浮桥,准备接应匈奴败兵过河,王弥无奈,也只好匆匆返回匈奴营地复命,结果刘渊一听当然是勃然大怒,大骂道:“匹夫,狗贼!居然想利用我们帮他守蒲坂津,让他可以腾出手来优先对付晋贼主力,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这就叫趁火打劫。”王弥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们现在有求于这个张志狗贼,他当然要狮子大张口,从我们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水。”
“他做梦!”刘渊又怒吼了一声,然后说道:“坚决不过河,直接回并州,我们全是骑兵,晋贼追不上我们。”
“但是元海,我们回去的粮草怎么办?”王弥赶紧提醒道:“我们如果轻装返回并州,肯定不能携带粮车,只能全靠随身干粮支撑,沿途没有稳定的补给,干粮吃完了怎么办?”
刘渊不吭声了,王弥则又劝道:“元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最好还是优先保全我们的军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刘渊咬牙切齿的盘算了半晌,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出兵,保护伪汉贼军抢搭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