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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端着酒杯,赵云瑾抑制不住的想从前,想从前自己跟卫骧好的时候,也想自己跟他吵的时候。手边的酒是卫骧喜欢的,自己以前总嫌弃这玩意儿太辣,太呛人,从来不陪他喝。尤其十个铜板就能在街面上打一大壶的价钱,赵云瑾不说,心里头多少还是瞧不上。

可现在,自己却独好这一口。呛好啊,辣就更好了,和着酒一起流出来的泪,都是酒呛的,被说不出的情绪噎的哽咽的嗓子就更不用多说,怪这酒太辣便是了。

一壶酒喝完,夜已经深了,再想要续一壶酒,沈姑姑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的。赵云瑾也听话,老老实实放了酒杯任由丫鬟扶着自己回房。“姑姑,晚上起风了,明儿你别忘了送点衣裳去大营那头。”

这话说得,明显就是醉得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诶,记下了,都记下了。”沈姑姑红着眼眶服侍着她歇下,又待人睡熟了才熄灯出去。出了屋子,一打眼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欢伯。

沈姑姑没过去,只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今晚闹得晚了点,正院一直没熄灯,欢伯才过来瞧一瞧。虽说欢伯心里还存着怨,可姑爷走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赵云瑾,欢伯不敢撒手正院不管。

外面的事赵云瑾一概不知,许是喝了酒,平常总要翻来覆去的人这会儿睡得特别沉,除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边再消弭不见,这一夜好似与平常没半点不同。不过若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今晚黑夜里好似连蝉鸣声都没有,深沉的夜黑得像是要吞没这一切。

天亮,赵云瑾是被屋外的脚步声吵醒的。赵云瑾睡得迷迷糊糊没睁眼也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两年毕竟是孝期,将军府的下人早就学会了悄无声息的来去,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喧闹。况且这会儿屋子里的熏香也不对,这种香是太傅府里才用的,嫁了人之后卫骧闻不得香,屋里从来都没有熏香的习惯。

待到再睁开眼,就更加不对了。床幔是自己闺房的样式,自己嫁了人之后,以前住的小院也一直留着,没变动过。“绀香,秋兰……”赵云瑾猛地坐起身来,却有点不敢下床。肯定是哪儿不对劲,明明昨晚自己喝了不少,这会儿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头疼。而且自己怎么回的娘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您醒啦,时辰还早着呢,您先坐着醒醒神。”说话的是自己的陪嫁秋兰,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话闹人得慌,可秋兰早在一年前自己就已经打发嫁人了,自己守寡不能还让身边年纪不大的丫鬟们陪着。秋兰是第一个嫁出去的,自己都许久没见过她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原本昨儿还好好的天儿,今天天不亮的时候就变了,七月里这么变天的时候,还真是着实少见。秋兰回头见着自家小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这是晚上受了凉,哪不舒服了。

“我没事,这什么时节啊,就这么变天。”瞧着屋子里的摆设和自己身上轻薄的亵衣,赵云瑾试着开口问了一句。到这会儿了自己多少能回过点神来,自己恐怕是遇上那回魂之事了。好在这魂没回到别人身上去,要不然多吓人啊。

“说得就是呢,昨儿您生辰那天儿多好啊,这转眼就变了。”秋兰一边端了水过来一边说,“要不说还是您好福气,昨儿连日头都向着您呢。”二十说什么也是个整日子,这要是阴雨绵绵的,倒叫人跟着心里也不痛快。

生辰?这两字在心头只打了个转,赵云瑾便知道自己到底回了哪儿。自从成亲之后,自己只有二十的生辰是在娘家过的,也就是这一回,自己算是跟卫骧彻底闹翻了。

卫骧,卫骧!这时候卫骧还没死!“秋兰!姑爷呢!”赵云瑾死死揪着被子,指尖掐得发白也忍不住发抖。卫骧还没死这件事叫赵云瑾心头止不住的发颤,心尖尖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气都喘不上来。

“姑爷?”秋兰像是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问,“姑爷昨儿个不是先回去了吗?”这回便是赵云瑾又跟卫骧闹了一大场,才回的娘家。好不容易待到生辰这天,都以为只要姑爷来了,好生哄哄就能翻篇的事儿。可没想卫骧来迟了不说,这一次却是连好话都没说几句,赵云瑾这边拿乔都还没够,人家在门口便直接打马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