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还让他们出门买了东街的油条和葱油饼回来,再不起来可冷了啊。”见他还跟自己装傻,赵云瑾只好拿吃的哄人。这些街面上的吃食她嫌油重,一贯是不买的,府里更是少见。这要不是卫骧爱吃,赵云瑾是绝不给买的。
刚刚还躺着不愿起身的人,听了这话总算是磨磨蹭蹭起来。早上的时候,赵云瑾翻过他书房的衣柜,哪怕是洗干净了的衣服袍子叠得不好,都叫她瞧着不高兴,便让江儿去把他留在自己屋里的衣裳熏软拿过来了。卫骧闻着熟悉的香味,总算是没忍住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
卫骧起得晚,急匆匆吃过早饭就要走,昨儿点清楚了粮食,今儿早交接早安心。赵云瑾坐在一旁看他三两口吃完了粥和油饼就要走,也不多说话就笑眯眯的盯着他瞧,瞧得卫骧起身了又老实坐回来,“我这儿地方小,你先回后头去,这些日子你不在,后院那几个小丫鬟还总来前边问起你。”
赵云瑾回娘家一向只带上陪嫁的丫鬟和沈姑姑,其他人便只能守着个空院子,没了主子的院子算怎么回事,哪能不问起呢。
“行,那我就先回去。”以往卫骧要是这般吃完就走,连句话都不说她肯定是要摆脸子给人瞧的,如今嘛,赵云瑾守寡那两年也琢磨明白了,男人嘛,再老实的人也不可能真像话本子里头写的那般好,这些好都是□□出来的。他不会自己也不教,光给人看脸色,可不就把人越推越远嘛。
卫骧听了这话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直到出了府骑在马上,才突然回过味来,她就先回去是怎么个说法,这意思说到底不还是让自己晚上回后院去吗。卫骧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啊,倒是难得的不给自己难堪,可该说的一点都没少说。
把卫骧送出门,赵云瑾第一件事就是领着下人把他这书房里里外外给收拾了一遍。曲封是个不会伺候人,平日里干得多的都是替卫骧跑腿送信,往来大营这些事。玄阳再能干毕竟也是个男人,有些细致的地方就是想到了也办不周全。
几个大男人这么凑合着,在这前院书房里,还真是过得不怎么样。昨晚上过来的时候赵云瑾就注意到了,卫骧那么晚回来,桌上的水都是凉的,这都变天好几天了,床上的被褥也没给他换厚实的。衣柜里一股子霉味,想来是平时肯定没把衣服经常搬出来晒,就算洗干净了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赵云瑾一边收拾,一边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人不周全,自己也就跟着不管不问,把人扔在前头随他折腾,到了人没了才来后悔。
“夫人,这床就不用铺了吧。”收拾好里里外外,沈姑姑瞧着在铺床的江儿忍不住小声跟赵云瑾说。到这前院来就是来捉人回去的,现在又给姑爷把床都收拾舒服了做什么,要她说那就干脆留个板子床给姑爷,到时候姑爷就是想睡书房都不成。
“没事,书房里总得放个床,要不连个歇息的地儿都没有也不像话。”赵云瑾想得清楚,今儿晚上他要是再回书房睡,自己大不了就再陪他在书房睡。总好过拿手段把人逼回后院,到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了他也委屈了自己。
卫骧不知道自己一出门,就有人给他收拾屋子了。他到了大营之后,陈景容一打眼见他就笑了。“昨儿我见你就觉着有什么地儿不对,是不是嫂子不跟你怄气了?”
陈景容与卫骧身边的其他人不同,卫骧身边的同僚下属,乃至曲封他们,都觉得卫骧娶了赵云瑾是委屈了,那般娇滴滴的大小姐不是将军该娶回家的妻子。
可他从不这样觉得,当初知道卫骧要娶的是赵家的小姐的时候,陈景容只觉得这就是卫骧这小子走了狗屎运,要不然哪轮得到他啊。那些武夫大多数只瞧得见眼跟前那点好,就要娶个千依百顺,知冷知热的,才好维护他们那点自尊和威严。
却不明白,武将总归是要老的,朝廷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打仗,等到了无仗可打的时候,家里又没一个能帮衬着转文人出仕路子的妻子,到时候甭管你战功赫赫,该破落的就得破落。
卫骧瞥了他一眼,倒是也不瞒着他“什么事都被你知道了,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不去南大街做掮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