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骧没想到她会这般追问,一下子卡了壳什么也答不上来,心里直骂出了这个馊主意的曲封。要是曲封知道自己背了这么个黑锅,肯定得叫屈,以往夫人知道将军要出门,顶多也就是把行李给准备齐全,再叮嘱两路也就罢了。哪有像现在这般,好像恨不得把将军栓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到哪儿。
“大营里有石云,再说京城里太平得很,出不了事。”赵云瑾前面问的那些,卫骧一个都不能说,只好挑出最后一个糊弄人。
要说之前赵云瑾是没反应过来,那这会儿她要再瞧不出卫骧在瞎说,那自己就是个棒槌了。“那你路上小心,早些回来。”赵云瑾赌气一般又躺回榻上,背过身子面朝另一侧,看都不想看他。
卫骧嘴笨,现在见她又这幅模样,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坐在一旁默默陪着赵云瑾。
赵云瑾本想跟他赌气,可回来之后这一番折腾,人是真累了。气还没气多久,就沉沉的睡熟了。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搭着那冤家的袍子,上头全是他的味道,赵云瑾想睁眼都舍不得,又把脑袋往他袍子里缩,活像个猫崽儿一样蹭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卫骧见她睡着了,就轻手轻脚拿了本兵书坐在小她另一头陪着她。他正经进学的时候不多,少年时期都在上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从戎之后,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兵书。现在虽是从边关退下来了,可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就这些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的书,卫骧闲暇时候,还是愿意多翻看翻看。
“醒了?这一觉睡得够久的。”不光久,还特别不老实。卫骧坐在另一头不知道被她踹了多少下,又给她捡了多少次掉到地上的袍子。
“嗯,睡舒服了。”赵云瑾刚刚睡醒,这会儿正是最乖巧的时候,卫骧说什么就答什么,“还是家里舒服。”在侯府西院,再是高床软枕,赵云瑾也处处不自在。回来了,就给自己这么个翻身动作大点都能滚地上的小榻,她也金不换。
赵云瑾坐起来醒了醒神,就着卫骧喂到嘴边的水喝了两口,便起身去开衣柜。“这回要出门几天啊。”
睡了一觉,睡之前那点气儿就消得差不多了。赵云瑾又不是个傻子,他这回出去,肯定是为了之前他一直记挂的事儿。卫骧是个老实人,他说谎还真是不如自己,现在赵云瑾大概能确定这人是在给圣上办事,但是办的什么事儿,他嘴严自己恐怕一时之间还撬不开。
“没多久,许是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十天半月,哪怕就是有好马走官道,这一来一回也得七八天吧,什么事只要三五天就能办成的?真要这么容易,就不会让他走这么一趟了。
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在跟自己扯谎,赵云瑾就越是没法再问。尤其上辈子的事儿一直压在自己心头,赵云瑾越发恨自己当年的没心肝,到如今都已经记不得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现在想插手都不知从何而起。
卫骧看着人背对着自己也不说话,“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越活越小,离不了人了?”待到他上前把人从背后搂住,这才发现赵云瑾正在掉金豆豆。
卫骧哪见过这场面,当下也不叫她收拾了,只抱着人轻声细语的哄。赵云瑾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哄,心里那点莫名的委屈就根本压不住,差点没在卫骧怀里哭得厥过去。
“要不我跟皇爷把这事给推了吧。”怀里抱着香软的人儿不舍得放手,卫骧这话要是被圣上听见了,非得气死不可。那块暗卫令牌多少人一辈子连见都见不着一眼,他这混小子居然敢生了退堂鼓的心思。
“你就把我当孩子哄吧。”要真按赵云瑾心里的想法,不去这一趟那就最好不过。可她心里清楚,卫骧这人一直跟自己较着劲呢,以前是为了从侯府出来,现在是为了这人心里的家国天下。真要他学着那帮光领俸禄不干活的人过日子,他才真的能把自己给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