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赵云瑾的语气太过坚定,也可能是她怀里真的很暖,卫骧好像也信了她的话,不由自主的把脑袋又往她怀里拱了拱,“你说得是,是我想左了。”
沈太医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到的,曲封回京之后就直奔沈太医府上,可没想到今儿轮到沈太医当值,没回家。曲封只好又避着人往太医院去。沈太医一见鬼鬼祟祟又一脸慌张的曲封就知道出大事了,连夜找人替了自己,抱着医箱就跟曲封奔着城外来。
卫骧也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的,睡着的人总算不再绷着劲,这会儿靠在赵云瑾身边呼吸急促又断续,听得赵云瑾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口气儿上不来,就撇下自己走了。
“麻烦太医您走这一趟了,烦请您轻着些,他刚睡着没多久。”赵云瑾胡乱拿了件卫骧的袍子把自己裹严实了,便轻手轻脚的出到外间来再三叮嘱沈太医。他睡着了总比醒着好,赵云瑾想不出每口气儿的喘息都疼到底是什么滋味,可看着卫骧不过一晚上就憔悴了许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自己替了他才好。
“夫人放心,来的路上曲封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先进去号脉,尽量不扰着将军。”沈太医在将军府见过几次赵云瑾,卫骧这位夫人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
那几次甭管卫骧好与歹,将军夫人总归是明艳动人,端庄大气的。那时候因着跟卫骧的交情,心里多少对这清贵家的女儿有些不满。可这回,沈太医看着发髻都没打理,眼底透着青黑和疲倦的人,心里又真挺不是滋味。
“老沈,这回又麻烦你了。”赵云瑾嘱咐好沈太医就去了厨房,卫骧现在这副模样,哪怕什么都吃不下,她也得把吃食给人准备好了。沈太医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内室,还没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就已经睁开眼,瞧那样子应当醒了有一会儿了。
“就你废话多。”沈太医没好气的拉过卫骧屋里的手腕号脉,平日里最是干脆的人,这脉号了半晌都没说话,脸色倒是越来越差。
“有什么话你直说,别那要死的样子,给我看呐。”卫骧心里有数,便见不得别人这幅模样,除了赵云瑾他现在可没劲在其他人跟前逞强。
“你别说话,留着劲喘气吧。”都是从边关捡了条命回来的同袍,两人说话没什么好假客套的。“这毒太损了,都这会儿了你还说得出话,不疼?”
卫骧摇摇头,勉强挪了挪腕子,把张道长是留了一小截在外头的针露给他看,“下了针。”
如果说沈太医行事比太医院那些给娘娘皇子们看病的狠,那张道士就比沈太医更狠。沈太医仔细查看了张道士留下的针,虽说不出不好两个字,可这正经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现在压制住的疼,只要一撤针,就得十倍还回来。
“不行,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解毒也解不了,事不宜迟,咱们先回去再说。”沈太医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趁着这针还压得住赶紧走,要不然到时候疼得狠了,路上更难受。
“回去?他这样能上路吗?”虽说这里离京城不远,可赵云瑾还是担心他路上受不了。
“早回去比晚回去好,山上太凉了,万一着了凉我怕将军更抵不住体内的毒。”沈太医说话直,刚刚卫骧在里间叮嘱的话半点没进他耳朵,出来了该说什么都跟赵云瑾说了。“不过他放不下地窖那几个,且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