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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北院,正屋里没点灯,只有西厢房那边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儿。卫侯爷以为卫骥回来就是为了跟院里的姨娘胡混,也没打算给儿子留脸,上去一脚就被西厢房的门给踹开。

卫远当时也在,原以为要跟着看一场活春宫,没成想屋里头弥漫这一股子异香,刚进去的人都跟着眩晕了一瞬,再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卫骥是躲在这边与院里姨娘一起沾上了五石散这玩意儿。

卫侯爷虽纨绔一世,但不该沾的玩意儿从来不敢沾,五石散说白了与毒药无异,起初脸色发红浑身发热,都觉着这要能强健体魄,还能忘忧。久而久之,便开始嗜睡乏力,到最后狂躁不认人,乃至中毒而亡。

这东西虽在京城里一直没断过,但是侯府世世代代从来不准子孙碰这些,没想到卫骥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犯此忌。卫侯爷气得眼红手抖,怪不得上一次罚他闭门思过,他在家老老实实呆了许久,原是有了这东西续命。

卫侯爷哪能容得下这事,节还没过完就请了家法,六十板子一下都不准少。李氏从小把卫骥看得眼珠子一般,哪能见儿子挨打,还没打过三五下就不干了。

拦不住打板子的人,她就跟卫侯爷拼命,也合该是卫侯爷点子背,平日里好好的椅子,竟是没撑住李氏冲过来的劲,椅子翻了两人一起摔到地下,李氏倒是没什么事,卫侯爷磕着后脑勺到卫远出门的时候都还没醒呢。

侯府离太傅府不远,不过两刻钟也就到了。赵云瑾刚一进门就跟汪管家碰了个正着。“大奶奶可算回来了,您赶紧先去东院瞧瞧吧,卫远,大爷呢,大爷在哪儿呢。”

“汪管家别急,卫远这小子尽顾着催我回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可得说清楚了。”赵云瑾又不是个傻的,东院卫侯爷还昏迷着,自己一做儿媳妇的过去算怎么回事。

“哟,您瞧我这狗记性,一忙就全乱了。”卫远在赵云瑾身后一通挤眉弄眼就知道卫骧肯定没回,现在只有赵云瑾这么一正经主子能顶事儿,汪管家立马就换了嘴脸,又添了三分谄媚。

原来,昨晚上卫骥挨完打之后,就没怎么清醒过。大过节的没地儿请太医,就只好先在街面上请了个大夫回来。也不知道是卫骥伤得太重,还是那大夫没本事,总之药灌下去两碗,到如今人还没醒呢。

“大奶奶您能回来可太好了,夫人守着二爷寸步不离,二奶奶已然是哭得坐都坐不住了,奴连个能拿主意的主子都寻不着啊。”汪管家这话半真不假,他到底只是个奴才,主子们都倒下了,自己要是什么都管了,到时候哪边要有个万一,可不就成了自己不是了。

“那,那侯爷那边呢。”真要论起来,整个侯府也就卫侯爷是卫骧的亲爹,其余的说得难听些,还真是跟卫骧没多大关系。赵云瑾肯来这一趟也是因为这个,别到时候说当爹的出事了,儿子儿媳还没见着人影,说出去了叫人戳脊梁骨。

“三爷在那边守着呢。就是人还没醒,昨儿那大夫瞧不明白,这不,奴正打算请个太医回来,好歹再看看。”汪管家不禁长叹口气,平日里再是一家之主又如何,真出了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都只顾着儿子跟自己了。

赵云瑾几乎都要气笑了,这么一点事儿,就能把一个侯爷府给乱成这样,“这样吧,汪管家你先去请太医,别请一个,请两个,侯爷和卫骥哪个能耽搁啊。”

“卫远,你也别歇着了,再跑一趟把姑奶奶给请回来。”赵云瑾这个做媳妇的不好守着公爹,当女儿的回来搭把手总是应该的吧。

“对了,老太太那边呢,有没有人管着啊。”赵云瑾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个时不时还明白事儿的老太太,可别把老人家给吓着了。

“大奶奶放心,老太太院里护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没透过去。”汪管家早就叮嘱了老太太那边的人,老人家身子不好,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那才是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