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那小丫头片子是个什么模样。”周照提起自己嘴里的小丫头片子,难得的勾了勾嘴角像是要笑,却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其实跟笑实在沾不上边。
何关听了这话心里不住的叹气,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运道总是差一点,每次都是那么一点儿便失之千里,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何关是自幼就在周照身边伺候,主子的心思他瞧得分明。主子与太子年岁差得不大,宫里娘娘出身也不比皇后矮一截。只不过一个先后之序,主子便处处失了先机。这也就罢,太子是储君又是兄长,事事优先也不是什么错处,可坏就坏在赵家这小姐身上。这事成不了,主子那些不甘心就再也咽不下去。
几个年岁相近的皇子与赵家那几个公子小姐都算是相识于少时,赵家大小姐模样性子没人挑得出毛病,自家主子本是想求娶,却又一直犹豫赵家。赵太傅已是板上钉钉的□□,主子娶妻定是要以家世为重,若真是娶了赵家小姐,那日后岳家就完全指望不上了。
可还没等主子把这事想明白,圣上竟然下旨赐婚,把赵小姐许配给姓卫的那个大老粗。卫家说是侯府,但在皇家看来,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儿。何况还是卫家一个摆不上台面的庶长子,不过靠了点军功,竟是入了圣上的眼,还把赵小姐赐婚给他。
圣旨一下,这事就再无转圜余地。何关永远都记得赐婚那一天,自家主子在院里喝了个烂醉如泥的样子。可就是喝成那样了,主子也未把自己的心意吐露半个字。酒醒之后便进宫应了娘娘说下的亲事,迎娶现如今的皇子妃邵氏。
邵氏的爹和祖父全都入了文渊阁,与她成亲之后周照在文人见的势头的确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但只有周照心里清楚,每次在朝会上见着卫骧,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尤其卫骧还一副纯臣的做派,更是让周照作呕,这几年又总传出两人不和的消息来,周照这才动了要弄死卫骧的心思。一来这人不除父皇一定会把人留给太子,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二来他死了,也算是还了赵云瑾一个自由,跟这种泥腿子搅在一起,周照想想都替赵云瑾憋屈。
周照见不得人的心事山上的赵云瑾是半点不知道。卫骧把子卯几人散到山下去查探,夜里便有了回音。这回蔡知府来仁王山是打了巡视的旗号,但是并未住在衙门,而是住到自己的别庄里去了。而且同行的马车特别多,子卯留意了一下,虽不敢肯定但十有□□是另有贵人到了此地。
能指使动蔡知府的贵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二皇子,赵云瑾铁青着脸一晚上都没个笑模样,卫骧虽好言好语的哄着,但该传下去安排下去的指令却一个都没耽误。赵云瑾看着卫骧坚毅的神情,就知道他虽心里有自己,但自己却一点也拦不住他做他想要做的事儿。
“那我跟你一起去。”赵云瑾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我虽然不清楚周照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你不放,但我跟在你身边我总能放心一些。”既是拦不住他,那就只好陪着他。
赵云瑾想过了,自己与周照说起来也算相识多年,周照虽然不可能因为跟自己这点少时情分就手下留情,但自己好歹姓赵,他要是敢害卫骧自己就敢跟他拼命。到时候真有个万一,想来爹和兄长也不会善罢甘休。
“胡闹,你大着肚子从京城陪着我到这儿来,这路上辛苦你不说我难道就不知道?现在又要你陪我去赴宴,不行。”卫骧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自己不光是辅国将军,还是太傅府的姑爷。两个身份真要论起来,太傅府的招牌怕是更能震慑二皇子。但卫骧要脸,说什么都不答应。
“怎么不行,凭什么不行。这帖子本就是私宴,你带着夫人去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赵云瑾被他一口回绝的态度气得头疼,一晚上没理他。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也不管他有没有人伺候他洗漱,躺到床上只留给卫骧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还生气啊。”没了赵云瑾的念叨,卫骧觉着晚上的洗脚水都不够烫脚,喝了沈太医开的药之后更是连蜜饯盒子在哪儿都找不着。
赵云瑾懒得搭理他,只耸了耸肩不许他那大手搭在上头,“我哪敢啊,卫将军脸面比天还重要,我这等小妇人可不敢生气。”一句话被她说得阴阳怪气,卫骧听得不由的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子,这还不是生气那就出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