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章鸿天及时发现情况不对,眉头一皱。
“林长老?”
李似影的思绪被一打断,顿时回过神来,狄桓立刻浑身一松,收回了对身体的控制。
“啊!失礼,刚才瞧着这位道友面容颇为亲切,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多有得罪!”
“道友?”白仇表情诡异,但斟酌了一番,还是未开口吐槽。
章鸿天却并未多想,他早已认定狄桓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大家族子弟,而在世家之中,长幼相像的情况并不少见。
“想来是林长老曾见过狄小友的家中长辈,这才有此错觉罢。”
“……是么?”
李似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转而看向狄桓。
“你叫什么名字?”
迎着狄桓疑惑的眼神,林似影出声问道,语气莫名变得柔和,便是其自身也未察觉。
“见过前辈,在下狄桓,目前在章前辈家中叨扰,至于能瞧出这妖魔的跟脚,其实是在别处曾有过些许耳闻,不知几位对蛊术可有了解?
他一开口便如连珠炮般,旨在转移话题,随即忐忑地等着旁人接过话茬。
沉吟片刻,白仇率先答道。
“造蛊之法,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经书之上确实是如此说的。”
“正是如此!”
好兄弟,不愧是你!
见白仇如此懂事,狄桓顿时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据传九州西南一带,魔妖两道交接之处,有一奇诡门派,名曰臬桀鬼府,其中魔头虽个人修为并不怎么厉害,却能驱使得了比自身强几十、乃至百倍的虫妖毒物,所凭的就是高深的蛊术,而臬桀鬼府所使蛊术的基本,便在于对四害五毒之物的控制,这等术法施展起来往往极其隐蔽,也就难怪当时林教头摸不清头脑了。”
至于林炳则并不在场,在得知事件背后确有妖魔作祟那一刻,他便早早打道回府了,因此狄桓说起他的坏话来,倒也毫无心理障碍。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位林家长老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总带有一丝温情的笑意,但隔着面具无法看清其面容,狄桓只得当作自己过于紧张,产生了胡思乱想。
林似影微微颔首,循循善诱道。
“那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在下侥幸在那王安家中米缸角落,发现了些许新鲜的鼠粪。”
“原来狄小友当时突然色变,乃是这般因果,可平民家中有硕鼠偷粮,不是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吗?”
“若按常理,这样思考倒也不错,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又刚下了几场大雪,这样情况下,老鼠必是因为没有储粮,腹中饥饿,才会离巢出来觅食,可当时地上撒落了不少新鲜的谷物,却是和米缸之中的粮食一样,没有鼠物动其分毫,不仅如此,那几个被蛊术控制的小童也是破绽之一,且不说有谁家的孩子,会在又湿又滑的雪地上踢蹴鞠,光是林教头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竟然没把他们吓跑,就已经十分古怪了。”
白仇听到这里,突然一拍手。
“原来如此,我本来忽地察觉到一丝阴气袭来,就觉得情况有异,你却将我拦下,便是已看出古怪来了。”
“我一是怕白兄打草惊蛇,放跑了正主,二是臬桀鬼府的魔修,所豢养的蛊物往往强横无比,也亏得我以前……以前听师父讲过,这才看出了那妖魔跟脚,否则恐怕也难逃对方的蛊术控制。”
听见这话,林似影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不自觉露出些许杀意,令旁人频频侧目。
狄桓话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见到李似影忽然杀气四溢,不禁感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对方很快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