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初相识,聚会喝酒那会儿,我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和程述呆在一起。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电光火石脑中一闪,记忆迅速倒退。当时,原屹和程述刚刚做了朋友,天天是形影不离的,原屹不是个一贯热情贴人的人,却对程述格外友好,看出来原屹一点心思的温之存当着面这么问他。
在酒桌上,原屹咽了口酒,笑着给了程述最高的赞誉:“我就喜欢他那点不染尘埃的样子,声音干净,人也干净,像玻璃杯里盛着冰水,剔透清灵,让人心火全消。”
这句话,原屹说得真心却也随口,程述却记到骨子里去了。
以至于噩梦发生之后,每次看到原屹的脸,‘干净’两个字就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灵魂深处。
很脏。
不干净了。
这不是什么所谓的贞操观,这只是自我嫌弃,算是创伤后遗症。厌世、自弃、抑郁、躁狂很多阴暗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把程述的单纯一口一口吞没。
原屹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拼命摇晃着温之存:“他在哪儿你叫他出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温之存眼圈红了红,扶着桌子哑笑了一下,弯下腰:“你想见他?原屹我也想见他,可惜了,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
嗡的一下,脑子轰鸣一声,四肢百骸都是一麻,原屹盯着温之存的嘴,好像五感都在消散。
那唇形一张一合,吐出了最残忍的话。
“昨天的报纸,你看到了吧。和杜旗一起死的另一具尸体,就是程述,不用怀疑我的话,因为我已经第一时间去认过了。”
死。
尸体。
原屹觉得有人在硬生生把自己的肋骨抽出来一样疼,他瞪大了眼,心脏猛跳,好像魔鬼的爪子在揪自己,一道道爪痕勒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