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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晨,温度、湿度和心情,都很适合一场谋杀。
杨染在所有人都离开病房以后,到楼下折了一段桂花枝,又回去找江起浮了。他记得江起浮病房里的花都枯萎了,该换一束了。
可惜这个季节,花都凋谢了,该开的还没来得及开。
他特意挑了一枝将开未开的,还没散出味道来,但想象得到,盛开的时候它该是甜滋滋的。
进房的时候,江起浮被吵醒,还揉着眼睛爬起来开床边的小灯。
天还没亮呢。
“杨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江起浮支撑着坐了起来。
杨染微笑着,走过去把桂花枝放在花瓶里,半天也不说话,始终背对着江起浮。他哼着诡异的调子,歌词也听不清,悦耳是悦耳,耸人也是真的耸人。
江起浮总觉得今天的杨染怪怪的,就问:“你怎么了?”
杨染一点一点转过来,走向他,他看着很像日本鬼怪的面具,森森阴冷,从他的牙齿缝隙里有几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字眼蹦出来:
“你怎么还不死?”
江起浮抬着头,半天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甚至怀疑自己在做噩梦。
杨染用他最刻薄的语气去说这番话:“你怎么还活着?你知道吗,你母亲死了,听说你要做手术,硬生生急得心脏病发作而死,你姐姐却还不敢告诉你。所有人都骗你、瞒你、哄你,就为了让你高高兴兴地把手术完成,让你的梦想完成。这样的结果,是你求的吗?你满意了吗?”
心脏一阵剧烈收缩,江起浮像是被钉死在原地,无法动弹。
“对了,还有温之存,你喜欢他是不是?好盛大的婚礼啊,光是前期筹备都上了本地新闻的资讯呢?你想不想看一看?他笑得真好看,他的妻子也。好看,其实他应该再等一等的,等到你也变成女人,这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不是吗?”杨染晃动着手里的手机,讥讽着江起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