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之上,一直静坐的程述猛地把杯碗都掀开了,逼视着大潘。
“你居然居然故意把病传染给别人!你的心被狗吃了么?!”
大潘既然做得出这种事,也不怕被人指责,他哑笑两声:“我也是被人传染的,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倒霉?真那么洁身自好,他们就该别跟我上床。”他眯着眼回怼:“倒是你,你不是应该讨厌他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他是小人,他承认。
知道这病以来,他也崩溃过也气愤过,最后只酝酿为一种情绪——恨。恨其他所有健康的人,想让别人都尝一尝自己的梦魇。
仿佛这样,痛苦就会转移似的。
程述略有些恶心,放开手:“我可以像对付杜旗一样报复,但你这种方法,实在太恶毒了。”他急着去拉开门,出门之前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盯着大潘,扔了最后一句话:“别再让我知道你接下来还打算传染给谁,否则,我实名举报你。”
这餐饭不仅没有吃饱,还觉得格外反胃。
程述气得脸发白,一出大门,看到一个垃圾桶就跑过去狂呕,但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原屹给他拍了拍背:“恶心?”
程述捶着自己的胸膛:“没事。”
刚说完,喉头涌出一股酸水,又往外吐了许久。
原屹看了看街对面的一家便利店,便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给你。”
程述点了点头,腰始终没有直起来。他听到的、知道的,比这垃圾桶的污秽还要肮脏。
其实在原屹穿过马路,走进便利店之后,他才膝盖一软,蹲了下去。
他记忆里只有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瘦小、可怜,像是过冬却没囤够粮食,瘦的皮包骨的小松鼠一样。他在家里同辈分里是最大的,一直被家长要求着说要让着别人,让着让着,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