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彩铃声时三楼也隐约传来声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在二楼转弯区不停歇直奔楼上,主卧室门都没关,床上躺着人,不是陆庭又是谁。

“我去,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在睡?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干嘛呢?”裴颂猛地拉开窗帘,下午的阳光刺眼夺目,陆庭微微抬手挡了下,翻了个身。

裴颂原地爆炸。

“你还没睡够啊,下午了啊大哥!赶紧起来!”

他一把掀开被子,陆庭穿的不是睡衣而是休闲的短袖,哪儿哪儿都不是对方平时该有的样子。

陆庭坐起来,动作极其缓慢地搓了搓脸,看起来十分疲惫,就连下巴都有了淡淡的青色,朝裴颂看去眼里还有未褪的血丝。

裴颂一怔,两人搭档工作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陆庭有这样的时候,整个人丧气满满,无精打采,连严谨的作息时间都发生了改变,不由得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还是生病了?”

他抬手摁了下陆庭额头:“不烫啊。”

“没病,”陆庭拂开他手,“我不是说了这几天要休息。”

“你管这叫休息?”裴颂拔高音调,“要不是我路过来看看还真不知道什么假能越休越颓废?你要是床上躺个小情儿我还能猜测是你身体被掏空,但现在什么情况?”

陆庭沉默半晌,神情疲倦道:“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分寸,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分寸,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好有个心里准备。”

三天前陆庭说要休息事他就看出来他状态不太对,真以为他太累,可这三天都过去了也没个精神头,鬼还信他的分寸。

裴颂盯着他。

陆庭沉默不语。

漆黑的瞳仁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毫无涟漪,却不知沉淀中翻起的暗涌,那种情绪,叫做疼痛,全面袭来淹没心脏的每处角落。

沈叙说不再联系。

拉黑他。

不接他电话。

他甚至用了妹妹的号码拨打,可还是打不通,毫无疑问,沈叙设置了拒接所有陌生来电,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说起来他们之间其实是一场荒诞闹剧罢了,可他没能从这场荒诞中抽身,反而越陷越深,出乎意料。

他知道沈叙很直,自己也是,更没敢想过两人真的会发展成什么样,后来想通了一些事,他循着自己的感觉对他好,陪在他身边,哪怕用两三年或者五六年对方才会在习惯中将他当成依赖都没关系。

可....结束来得太快。

措手不及。

视线注视着空气里的某一点,慢慢吞咽了下喉结,他道:“缓两天,再缓两天就过去了。”

既然沈叙有了决定,他不勉强。

裴颂等半天只等来一句话也是无奈:“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说着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今早娱乐头条还说沈叙他们剧组集体被传染了病毒流感,真是颓废的颓废,塌房的塌房,倒霉的倒霉啊。”

叮嘱了陆庭接着休息后,他驱车离开。

一个小时后他接到陆庭电话。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别再接工作,原来的行程都往后推。”

“......”裴颂懵逼了一瞬后暴跳如雷,“他妈的,我来看你你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就要出门是突然之间生龙活虎了?还工作往后推呢,就你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都没敢给你接广告接访谈,我那儿还压着好几个剧本呢,丫的工作到底还要不要了!”

“他比任何事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