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陪你进去吗?”龙琛降下车窗。

“不用,”他拉下口罩,呼吸了口家乡的空气。

仰头,是路边栽种的香樟树延展开的茂密枝丫,即便到十月还翠绿盎然,阳光在星星点点点的枝丫间斑驳错落,午后风过耳,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他站在离街区较远的小路交叉口,往里走上七八百米就是自己家。

龙琛道:“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嗯,你自己开车慢点。”

龙琛点了下头。

沈叙驻足了会儿,等车子启动他才转身往里走。

记得七八岁的时候脚下还没有这条路,只有大片荒地,后来翻新有了条高耸的泥巴路,他就和村里几个小孩儿在这儿玩泥巴,当时被砸了鼻子疼得哇哇哭。再后来泥巴路铺了石子,不久后浇了水泥,荒地也变成了水田。

播种季节从自家二楼阳台上看满是一片绿油油。

时间一晃,家家户户都不再种地,水田被承包了出去每年收租金就可以,当然也有不肯闲下来的老人,圈点地再种种菜种种瓜果等。

他边走边瞧,外面再好,也没有家乡亲切。

有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从地里抬起头直盯着他瞧,喊道:“是沈叙吗?”

“奶奶!是我——”他大声吼回去。

老人是隔壁邻居,八十多岁,耳朵聋了大半,不大声说话她听不见,自家两个女儿在市区有房有车,可她不肯过去,只愿意待在乡下,每天精神抖擞喜欢骑三轮车去地里除草。

“好啊好啊,回家了,”老人朝他点着头笑。

“嗯,想我爸妈了!”沈叙大声说。

老人点点自己嘴,又是圈圈又是比划:“你戴个口罩,否认得。”

“我感冒!”

他帮老人把三轮车从路边扶正到路上,道:“走,我帮你推。”

“好好,”老人年纪大,说不上来特别好听的话,只是拍拍沈叙胳膊,又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高兴。沈叙也高兴,眼角弯弯,邻居奶奶小时经常抱他给他糖吃。

回到家,大门敞开着。

小镇人家喜欢串门,今天走东家明天走西家,喜欢围坐在一起说话唠嗑,可是正厅里没人。

“妈?”沈叙喊了声。

无人回应。

倒是后头院子里不时传来说话声。

“三条!”

“五筒!”

沈叙往后头走,院子的葡萄架下几个大婶围在一起和他妈在打麻将,他又喊了声:“妈!”

于慧回头,哎呦一声,丢了手里的麻将牌站起来,看见儿子回来别提多激动:“我家乖宝回来了!哎呦,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否打了否打了,乖宝回来我否打了。”

听见「乖宝」两个字,他只想调头走,都多大的人,老妈还老这么叫他。

不过他妈和大婶们动作快,穿过葡萄架就围住了他,老妈是高兴,左邻右舍的自打他出名后看他总两眼发光带着新奇,大家叽叽喳喳。

“小叙越来越帅了噢,到底是当了大明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