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舞疾速收起手中金疮药,原想拢好衣襟,但她无意间瞥见门外的容忌,便刻意垂着双肩,使得本就松垮覆于肩头的衣物顺着胳膊簌簌滑落。
她这伎俩,我百年前就见过!
我一想起香雪怜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禁一阵恶寒,将视线连连从且舞身上移开。
待我站至落地铜镜前,瞅了大半天,除却镜中一脸迷惘的自己,再无他物。
“奇怪!人呢?”我喃喃自语道。
且舞抹去面上泪珠,装傻充愣道,“堂妹在说什么?”
我淡淡地剜了她一眼,见她仍未将衣物穿好,由衷地夸了一句,“身段不错。”
“堂妹谬赞。”且舞兴致缺缺地理好衣襟,便匆匆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乏了,堂妹若是不嫌弃,不如同我至榻上小憩片刻?”
“我倒是不嫌弃,但是容忌嫌弃。”
“你!”
且舞怒极,恶狠狠地盯着我,却又不敢动我分毫。
我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兀自敲了敲镜面,依旧一无所获。
“堂妹若是十分中意这面镜子,扛回去不就好了?”且舞压下心头怒气,心平气和地同我说道。
且舞似乎十分惧怕铜镜中的男子,留下这面铜镜,恰好可让她多吃些苦头,何乐而不为?
我如是想着,讪讪收回手,巧笑嫣然,“君子不夺人所好。”
且舞银牙暗咬,看着我转身离去,只将淬毒的目光投射在我背脊之上。
我随手关上门扉,才觉容忌一直立于屋外,随口一问,“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