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页

祁汜借着酒意,浅啄着我的鼻尖。

我原想躲闪至一旁,但亦明白自己既答应祁汜嫁他,这种事情就无法避免。

迟疑片刻之后,我终是没有闪躲,紧闭双眸,摒弃心中所有的念想,拼尽全力说服自己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暖色烛光,将我和祁汜的影子拉得老长,乍眼一看,像在引颈交卧,缠绵悱恻。

不过片刻功夫,刚刚还满嘴胡话的祁汜陡然清醒。

他以冰冷的酒水浇面,声音喑哑至极,“朕去御书房醒醒酒,你先睡罢。”

话音刚落,他飞快地翻窗而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沉的夜幕之中。

我心绪杂乱,怔忪凝视着眼前明灭自若的烛火,直至眼睛酸痛,才移开了视线,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扉,在无人的廊道之中来回踱步。

廊道尽头,容忌孤零零地坐在凉亭中,顾影神伤。

我似乎从未见过他掉泪,即便他被天弋丢至山洞中,硬生生地被折去一双腿,他依旧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但此时此刻的容忌,神情寥落,现出从未有过的颓丧。他的眼眶红得滴血,可怖的血丝更是布满了眼球,不复往日里的濯濯风采。

他下意识地朝着我和祁汜的寝宫望去,暖色烛光明明不刺眼,却偏偏熏红了他琥珀色的眼眸,使得内心坚韧刀枪不入的容忌落了泪。

我藏于墙后,看着容忌寥落颓丧的模样,本想快步上前,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但见自己这身扎眼的火红喜服,心下亦十分懊丧,止步不敢上前。

他在寝宫对面坐了一夜,我在墙后立了一夜。

他望着寝宫中跳动的烛火,而我望着夜色中萧然孤寂的他。

晨曦微露时分,数位宫娥结伴入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