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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所以,呆愣在大敞的门口,琥珀色的眼眸灼灼地盯着我。

我翻身下榻,踉跄朝案几走去。

他眼眸暗了暗,连连阖上门扉,将外袍披在我身上,“别着凉了。”

我置若罔闻,在白纸上奋笔疾书。

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为我研墨,一言不发。

我将休书写完,轻吹着纸上的墨迹,而后颇为满意地送至容忌面前,“画押。”

容忌眉头紧蹙,“你要休了我?”

“不然呢?”

他漠然,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不同意。”

“你肆意伤害我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我确实矫情,死死揪着他失忆暴怒时所犯下的错做文章。不过,这大概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才不容许他犯丁点儿的错误吧。

他笔直地杵在我身前,一声不吭,也不肯画押。

夜微凉,我下意识地拢了拢他披在我肩上的披风,看着他畏手畏脚的可怜样,忍不住又想和他吵架。

“我第一次揭下银狐面具的时候,为何是冷夜的脸?你若是少欺骗我一些,我也不至于那么煎熬。”

容忌薄唇轻启,将我所不知道的事尽数道来,“天弋冷夜于灵山脚下一役后,天弋重伤,冷夜身归混沌。不过,冷夜肉身、意识虽湮,周身神力却被灵血石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我与灵血石合体之后,才发觉灵血石中的怨念邪气甚重,不断地侵蚀着我的身体,使得我时常失控,游走于神魔边沿。”

冷夜当真卒于灵山一役?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不信冷夜会如此轻易地死去。

他既能成为同圣君相匹敌之人,就绝不可能轻易被天弋制服。他肯舍去周身神力,定然有更大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