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他洗得褪了色的袈裟,轻声道,“给我看看你的左臂,好吗?”
“不。它很丑,我不想让任何人瞧见。”小沙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并将左臂藏到了身后。
“别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绝不会同外人说道。”我朝他施施然一笑,不疾不徐地安抚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干戈。
小沙弥很好哄,给他一个微笑,他就能偷偷开心大半天。
因而,他见我如此耐心地抚慰着他,渐渐卸下了心防,主动开口道,“女菩萨,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吧。”
“没了。”我将手搁在干戈额前,不动声色地替他疗着伤。
他明晰了我的意图之后,诚惶诚恐地跪在我面前,“女菩萨,使不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若不是我,女菩萨你也不会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轻笑道,“你是你,他是他。善良的人,值得被温柔对待。”
眼下,我已然弄清事情原委,对于面前幼小的沙弥,并无恨意,只有绵绵无尽的怜悯。
杀千刀的天弋,竟利用入梦之术,潜入自己幼时的梦境,突破时空的壁垒强行将干戈从彼时的灵山带至鸿蒙古寺。
天弋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将干戈当成替罪羊。不出所料,天弋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复原,其根源便是他将身上的伤尽数移至干戈身上。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干戈的存在,天弋才能有恃无恐地作威作福,为祸人间。
待我替干戈疗完伤,他一改胆小羞怯的秉性,猛然扎入我怀中,啜泣不止。
我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但转念一想,他只是个孩童,同他较什么劲呢?
他眨了眨曜黑的眼眸,眼眶中旋即抖落下数颗硕大的泪珠,“自玉帛有意识以来,身体的伤从未愈合过。往往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每每天一亮,我就期盼着黑夜快点来。只有睡着了,身体才不那么痛。”
听干戈这么一说,我尤为同情他的遭遇。即便眼下的我自身难保,但还是想尽自己所能,替他脱离苦海。
“我带你回灵山,如何?”我轻声询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