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问世事,说白了就是冷心冷情。试问一个冷情寡淡之人,若不是有利所图,又怎会千里迢迢地奔赴南羌,解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敛着心绪,放眼望向窄短敞亮的混元洞。
混元洞外,莽莽新绿闯入眼帘,一派生机足以涤荡积压在心底的点点愁绪。
混元洞内,原是虚无界大陆上最为诡谲莫测的密林。如今,洋洋洒洒的暖光将密林照得透亮,密林中的山魈借荷叶遮挡顶上灼日,动作笨拙滑稽。
“凤主,常来玩。”为首的山魈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好说好说。”
我乐呵呵地应着,心下却腹诽着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踏入南羌密林半步。
尽管,我并未在密林中受过一星半点儿实质性的伤害,但密林深处那座荒废颓败诡谲阴森的羌门村,却叫我后怕不已。
多年以后,每每听人提及羌门村,我依旧会惊出一身冷汗。
身着戏服差点儿绞去我满头青丝的女鬼,被剪了一身皮肉还想着祸害我的裁缝刘老九,还有那力大如牛硬生生将我拽入古屋中一个劲儿地喊我“婆娘”的屠夫……这一切的一切,不论过去多少年,都会是我难以忘却的可怕经历。
辞别了热情好客的林中山魈后,我与容忌终于在黄昏时分行至桃花涧。
桃花涧同往常一样,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桃花涧边的桃花林,粉白花瓣随风飘落,沉积于堤岸上,似簌簌飞雪归于尘土,安宁,静好。
朔流而上,不日前故是和布尔于溪里打闹的画面历历在目。
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总觉如陷梦中,对于近日来所发生之事,亦真亦假分不大清。
若不是在梦中,不过是经了场不大不小的变故,常年混迹于风月之地的布尔怎会如此仓促地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