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输了。”杜枕河点了点头道,“再来一局。”
杜枕河身边的小太监来报,“太子殿下,尚温郡王请余公子过去一趟。”
余年扶了扶额,求救地看着杜枕河。杜枕河笑了笑,“叫你去呢,快去吧。”
余年自知躲不过,只要起身来,理了理衣袖,准备告辞。走到廊下,听到杜枕河的声音,“早点回来。我们棋还没有下完,我定是要胜你一局的。”
郡王别苑。
杜枕月在小戏台上摆上了桌椅,正坐在那里剥葡萄,“郡王,余公子到了。”侍女来报。杜枕月停了停手,果然,余年站在侍女身后,正在定定地看着自己。“来坐吧。”杜枕月熟络地朝余年招了招手。
余年规矩地行了礼后,坐在了杜枕月对面的位置。“余公子还是那么躲避我。”杜枕月笑道,“连我身旁都不愿坐呢。”余年面无表情地说道,“草民不敢逾矩。”真不知道这个郡王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捉弄我有那么好玩吗,真是搞不懂。余年心想。
屏蔽下了他人,杜枕月开了口,“余公子,我有这么可怕吗?”余年未抬眼,“郡王乃天家之子,自然不怒自威。”“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郡王息怒,草民有罪。”“余年,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丝毫不感兴趣?”“我为什么要对您感兴趣?”余年快速地接道。
杜枕月迟疑了,她没有想到余年会反问她。“是我有什么不好吗?”余年立刻恢复了刚才的样子,“郡王自然是极好的。”“那你为什么不愿靠近我?”“草民没这个福气。”“那若是我硬要给你这个福气呢?”“那草民只好以死来谢罪。”“你何必要这样?”“郡王又何必要这样?”
杜枕月自顾自的饮着酒,没有再继续说话。余年沉默地望着一杯接一杯的杜枕月,心中叹了口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天色渐暗。余年有些微醺了,不知这酒后劲竟如此之大。而杜枕月则早已满脸通红。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杜枕月瘪了瘪嘴,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余年。余年严肃地说,“我没有不喜欢你,郡王,只是身份有别。”杜枕月晕晕呼呼地向一边倒去,余年赶忙去接住了她,两人靠坐在地上。“别叫我郡王叫我月儿”杜枕月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俊朗而又正经的面孔,“郡王,你喝醉了。”余年躲避着眼神。
杜枕月靠在余年身上,像一片羽毛一样,余年甚至没怎么感觉到有重量,她的发钗早已散落在地,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散在身后,月光下,杜枕月美的不真实。“余年我好累一直以来,都是有人告诉我,我该去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大家都喜欢我,每个人都喜欢我,可我好累,余年,我好累。”杜枕月的眼泪亮晶晶地流了下来,划过她在月光下近乎透阴的皮肤,余年一瞬间觉得怀中的人像个濒临破碎的玻璃娃娃,似乎一不留神就要香消玉殒。他没有想到杜枕月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终于在此刻,他忍不住问出了心里埋藏的疑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捉弄我?”
杜枕月的泪痕还未干,但冲着余年扬起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余年,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见到你,我很不服你对我如此冷漠。且因为你是太子近臣,我便想戏弄你一番,看看你装正人君子能装到什么时候。日日将你叫来府上,陪着我,虽然你还是如此疏离,但我仍是想把你留着。日复一日,我好像是习惯了,你一日不来,我便有些心神不宁。我是怎么了,余年,我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杜枕月的笑容还在脸上,但泪水接着流了下来。
“郡王”余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杜枕月的脸,此刻她喝醉了,嘴上胡言乱语,又哭又笑,却比往日时时刻刻透着柔媚的杜枕月,显得更生动了一般,像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郡王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之前不理解你日日将我叫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