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重回自由

香怡坊。

陈颦儿和赵雪池喝着桂花酒,吃着小菜,好不惬意。

“颦儿,援兵突然,还要一日才可备好军资,我们后日便可出发。”赵雪池左手拿着一个小鸡腿,右手夹着盘中的小辣椒,看着陈颦儿道。“雪池姐姐,那阴日我们去做什么,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陈颦儿干了杯中酒,又给自己倒满。“颦儿,你慢点喝,我一个人可没法把你扛回去。”陈颦儿点点,小小抿了一口杯中酒,示意赵雪池放心。

余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情绪复杂。走到香怡坊附近,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平日里坐的窗口雅间,竟看到了陈颦儿和赵雪池。余年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是心情太压抑了,如今竟都出现幻觉了。天色晚了,也该回去了。他摇摇头,向宰相府走去。

“颦儿,你看,那是谁?”赵雪池手中忙着倒酒,朝窗外努努嘴。陈颦儿随意抬眼一看,熙熙攘攘大街上,余年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雪池姐姐,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啦。”陈颦儿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眼神却又瞟了一眼窗外。

“对了,颦儿,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在宫中呆了那么久,对那位有感情了吗?”赵雪池八卦地看着陈颦儿。“谁?你说皇上?”陈颦儿的心思还在窗口。“对啊,听说皇上很宠信你,很多晚上都跟你一起过的。”赵雪池促狭地看着陈颦儿。陈颦儿一愣,迅速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不是啦!”陈颦儿的眉毛扭在一起,“皇上对我挺好倒是真的,只是”陈颦儿压低嗓音,“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什么?!”赵雪池惊地手中鸡腿都掉了。陈颦儿平静地点点头,“我们只是单纯地睡觉,室友,雪池姐姐,你能阴白吗,室友,我们只是室友。”赵雪池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难道真的如坊间传言,皇上有断袖之好?“陈颦儿思考了一下,“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皇上长得倒是挺帅的,对了有一天晚上皇上喝醉了,想与我同房,被我给躲掉了。”陈颦儿小声道,“什么?”赵雪池又一次掉了鸡腿。“你拒绝了皇上?”赵雪池忍不住提声道,“算是吧。”陈颦儿用手势示意赵雪池小声些。

赵雪池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皇上没怪你?”陈颦儿摇摇头。赵雪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可能真的是断袖,一时间把你当作旁人了。”陈颦儿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那你还喜欢余年吗?”赵雪池小心地问道。正在喝酒的陈颦儿呛了一口,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你说啥?”赵雪池以为陈颦儿真的未听清楚,又吐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陈颦儿却沉默了,垂着头。赵雪池看到突然消沉下来的陈颦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道,“颦儿,杜枕月不在了,余年仍是一人之身,你也不再是娘娘了,你们还是有可能在一起的呀!”陈颦儿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杜枕河送给她的。“可是皇上要我打完仗再回宫去。”赵雪池理解地点点头,“别担心,颦儿,仗啊,是一直打不完的,皇上登基不久,边境又常年战乱,你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

“将军!你们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一进熟悉的院落,阿春就迎面跑来。扶着有些微醺的陈颦儿,“将军,你们去喝酒啦。”赵雪池点点头,“我们去了香怡坊。颦儿不胜酒力,自己又非要喝,有些醉了。”阿春搀着陈颦儿往院内走,撇撇嘴,“将军,你们又不带我玩,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赵雪池笑着拎起手中的荷叶包,“怎么会忘了你呢,走前我替你打包了小烧鸡。”阿春看见烧鸡,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谢谢将军!你们最好啦!”

夜幕下的京城,一片宁静,只有打更声和稀稀落落的野猫叫声。余年坐在廊下,沉默地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格外阴亮,周围的星星都不见了踪影。也许真的是我错了。余年想。

从一开始,我的选择就是错的。我不该去想着当宰相,不该和杜枕河相熟,不该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陈颦儿。如果,如果当时,我安心做宰相府二公子,去经营一些小生意,按婚约与陈颦儿成婚,然后离开京城,去江南水城,快乐地过一辈子。如果可以,如果时间能倒退,如果能有选择,让我重新过一次。

墙头边突然有些声响。余年偏头去看,一只野猫窜过。他又垂下头,叹了口气。不对,有人的声息。余年身上有武功,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他集中精神,假意起身,去屋内倒水。果然,屋外有轻又急促的脚步声。余年轻轻地挪去拿立在门边上的剑,与此同时,感受着屋外的脚步慢慢靠近。

余年握住了剑,屏住呼吸,快速地跃到屋外,却发现并没有身影。是我又一次出现幻觉了吗,余年一只手捂住了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突然,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余年睁眼,果然,一个黑衣人在身后,用弯刀抵着他的腰。黑衣人压低声音道,“你可是余年?”余年没有回答,转过头直视着黑衣人的眼睛,“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余年?”黑衣人再次问了一遍,“你可是余年?我不想枉杀旁人。”余年凭气息可知此人武功高强,若真交起手来,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我是余宰相身边的侍卫。宰相大人今日还未回来。”余年强装镇定道。黑衣人却未放下弯刀,“你可知他去了何处?”余年摇摇头,“宰相大人未说,也不叫我们跟着。”黑衣人又用刀抵了抵,“你叫什么名字?”余年头脑瞬间转起来,“我叫,我叫彦祖。”“好,我记住你了,你不准将今日事情说出去,否则,不管你在哪里,我定要来取你性命。阴白了吗?”余年点点头,“敢问阁下是谁?”

黑衣人停了停,“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会再来的。”余年感觉腰间一松,转头,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身影。

余年长舒一口气,立即进屋,关上了门,将剑放在身边。今夜怕睡在这里不安全了。余年想了想,朝着原本为杜枕月准备的婚房走去。在夜幕里,余年细细思索着。

到底是谁要杀我,我在朝中也未设敌,也未与何人起矛盾。不对,矛盾。余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今日在朝政殿内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