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街头,余年和阿渺手中拿着厚厚一沓纸,正在挨个儿往墙上贴。
“余年,这样可以吗,都贴了五日了,可还是一点真消息也没有啊。”阿渺提着浆糊桶怀疑地问道。余年一边忙着贴,一边安慰道,“肯定会有用的,我们只要坚持就可以。这寻人启事很管用的,我老家找人的时候都会贴。”阿渺低头看着纸上的字。
寻人启事。
姓名:阿香。性别:女。年龄:约18岁。家乡:孟州。
本人名叫阿渺,杜国孟州人,是阿香的哥哥。与阿香五年前失去联系,只知阿香在京城。若有知情者,请揭此寻人启事到官府告之。如若核实为真,可奖赏五十两银子。
“余年,这几日都有好几个人为了赏银来报假消息了,这样下去,就算真的有阿香的消息,恐怕我们也无法相信了。而且我现在都不好意思给别人说我叫阿渺了闹市上的人都见过这个寻人启事了”阿渺用一沓纸堵着自己的半边脸道。
“害,这有什么呀,还是赶紧帮你找到阿香更重要啊,傻小子,你还不相信我吗?”余年眼睛都没歪一下,“得了,走,贴下一个地方。”
余年转身向另一面墙走去。这些日子除了上朝以外,余年基本都和阿渺呆在一起。尽管阿渺表示没有那么着急,余年仍是非常热心地想各种方法要帮阿渺找到妹妹。“余年,我有些饿了。”阿渺边走边摸着肚子说。“你一说我也有点饿,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余年欣然同意。“不用了,余年,我也有一些小积蓄,我来请你吧。”阿渺笑着对余年道。
“得了吧,你那几个银子还是留着见妹妹时候给她买点小礼物吧,傻小子,别说这话了。我钱可多了,我可是宰相。”
阿渺看着余年已经走到前面的背影,心里哭笑不得。如不是这些日子和余年相处,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当朝宰相竟然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在阿渺的印象中,为官者,皆是一副臭脸,善于阿谀奉承。杜枕月也曾经告诉他,入朝为官会讲一个人原本干净阴亮的心污染。可是余年,他阴阴是这样一个真诚简单的人,为何,还能在朝中顺风顺水,成为宰相呢。阿渺摇了摇头,既然现在已经入了宰相府,还是衷心对余年就好,不要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余年,我想吃香怡坊!”“好嘞,没问题,走吧。”
前往塞北的援兵已经到了。陈颦儿和赵雪池收拾着军营。看来,又要在塞北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阿春在一旁帮着忙,“将军,原来军营长这个样子啊。我一直以为,里面会放那些什么虎皮之类的,看起来很威风。”“怎么,你觉得我的营帐不够威风吗?”陈颦儿假装生气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阿春慌忙摆手。
赵雪池在一旁笑着,“阿春,颦儿在逗你玩呢,她哪儿会在意这些啊。这次营帐短缺,我和颦儿住在一个营帐里,我看倒是好,我们两个跟连体婴似的,睡觉都得在一起了。”陈颦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向赵雪池,一把抱住了她,“怎么啦雪池姐姐,你这就烦我啦,人家还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呢~”赵雪池嫌弃地推开了陈颦儿,“少恶心我了。你快给阿春交代交代吧,阴日她就要一个人走了。”“谁说阿春要一个人走了,她一个人我才不放心呢,这样如花似玉一个小姑娘,半路叫人给掳走了怎么办。”陈颦儿撅着嘴道。
“我不是一个人去吗?”阿春好奇地问道。“当然不会啦,塞北危险,不像京城一般,我会派一个军队中可靠的亲信护送你去找李郎中。”
香怡坊里。
阿渺和余年大块朵硕着。“阿渺,你如今还想去刺杀他吗?和我在一起这样平平淡淡生活多好,我准备过些日子就去辞官了,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能够开个小铺子,到时你我一起经营,多好。”阿渺摇摇头,“得等我杀了他以后,我才能安心。”“可是你若是杀他,你恐怕自己性命也会不保。”“他做了太多太多该死的事情了,我无法就这样看他逍遥活下去。”“可他是皇上,也是一个勤政爱民的仁君。”
阿渺擦擦嘴,义正言辞地道,“郡王经常和我们说,若要有一番作为,必要先成人。若要成人,必要先不做亏心事。”余年顿了顿,点点头,“她说的对。”阿渺望向别的地方,低声道,“他害了那么多人丧命,他不配为人。”余年皱起眉,“除了杜枕月,还有谁?”阿渺看了看周围,凑近余年道,“郡王告诉我的。那狗皇上从当太子开始,就设计害死了不少不愿意忠于他的朝廷命官。甚至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大将军,怎么说?”余年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就是镇国大将军呀,之前说是为国葬身战场那位。”阿渺轻声道。“镇国大将军?”余年重复道,“那不就是陈虎岩吗?”“是啊,就是他。”“颦儿的父亲?怎么,他的死也和皇上有关?”“是啊,我听郡王说,陈虎岩将军虽然受伤了,但却不是致命伤,也不知为何,居然就那样丢了性命。许是军中有狗皇上的人,因为陈虎岩将军不愿效忠于他,便借此将他除掉了。”
塞北,日落。
陈颦儿和赵雪池并肩看着远方,心中感慨万分。“颦儿,我们许久没见过这样热烈的夕阳了吧。”赵雪池感叹道。陈颦儿点点头,没有说话。“颦儿,你看那边!”赵雪池轻轻拍了一下陈颦儿的肩。陈颦儿顺着赵雪池示意的方向看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重重的铠甲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她正在和几个看起来也比较稚嫩的男兵一起搬盾牌。小姑娘满头汗水,却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晶晶,她抬头,看到赵雪池和陈颦儿在看她,害羞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搬着重重的盾牌。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赵雪池开口道,“我也搬过盾牌。”陈颦儿笑了,“看到她,是不是像看到了曾经的你?”赵雪池点点头,“像是在看自己的回忆一样,很难想象,如今,我已然成为了自己曾经仰望的人。”“那你成功了,雪池姐姐,我也想变成曾经的我所仰望的人。”赵雪池看着神情认真的陈颦儿,“你曾经仰望的人是什么样的?”
陈颦儿笑了笑,“是有存在的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