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祁非池右臂结结实实被打了一记,他看赵昀连“太一手”都使了出来,忍住右臂疼痛,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迎敌。
两人都是自小结伴习武,又都是祁太尉教出来的,互相熟悉招式,一瞬间打得难舍难分。其疾如风,两人在白桦林间闪身而过,一招一式皆迅速出手,如狂风飞旋略过无影;其徐如林,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招式行进从容,如苍苍莽林徐徐展开,两个人都闪身躲避借力打力;侵掠如火,两人心中皆有火气,缠斗不休,出手皆为狠辣招式,攻城掠地般如烈火迅猛;不动如山难知如阴,祁非池只觉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掳掠而去,赵昀却见招拆招,动如雷震悬权而动,两人在林中直打得昏天暗地不死不休,直走了百来个回合渐渐双方都有了些力不从心,终于被祁非池寻着个纰漏,趁着赵昀对付,将其扳倒在地,掐住他的喉咙就直往死里扼,赵昀却不服输,积攒了气力两腿扫过来,将祁非池也勾倒在地,再扑身过去,将祁非池压倒在身下,双方缠斗起来,直到两人皆是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力竭倒地。
祁非池仍:“为何小满出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青娘子是你的人?”
赵昀不语,眼神却肯定了祁非池的疑问,祁非池恼怒非常:“你卑鄙!派人监视小满!”
赵昀一开口就觉得肋骨那里火辣辣的疼,不知是不是断掉了,他冷哼道:“总比你好,所有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不在!”
这话说得却一刀见血,祁非池恨意四起,竟借着这股恨意翻身骑在赵昀身上,提起拳头就挥手暴揍赵昀,如雷霆万钧,赵昀毫不畏惧伸出胳膊架开了祁非池驻守防御,只是如今两人都精疲力尽,使不出什么招式,只能如蛮夫打架,在地上翻滚互殴,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血水溅在白色雪地上,格外让人心惊。
到最后两个人打得力竭,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祁非池躺平在雪地上,赵昀躺在他不远处,两人仰头看雪,从光秃秃的树枝缝隙看上去,头顶铅云密布,灰色的棉絮一样,雪花大片大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祁非池突然没头没尾冒出来一句:“以前有一次我们也这么惨过。”
赵昀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不知道是祁非池的还是自己的血,闷声说道:“嗯。”
那时还年纪小,祁非池作为赵昀的伴读天天和他混在一起。四月里东京洛阳的牡丹开了,朱贵妃有孕在身整日里不安份要东要西,圣人心中不舒畅,移辇去了西京洛阳赏花,无人管教赵昀,眼看自由了,两人如脱缰的野马镇日里溜猫逗狗玩得不亦乐乎。
学堂里朱贵妃的娘家侄儿八皇子的陪读朱一贵撺掇着八皇子,将赵昀写的大字涂黑,还画个狸猫在上面,赵昀和祁非池在京中算不上是纨绔,却也是横着走的小爷,怕过谁?自然不服,跟他们打了一架。
许是想到了这桩不愉快的往事,赵昀的声音带些淡淡的自嘲:“是啊,那时他们都说我是女真蛮子,还说真正的五皇子也许早就死了,我是圣人为了避免官家责罚娘家找来的,还有人且窃窃私语,给我起了绰号叫做狸奴,取得是戏文里狸猫换太子的典故。”
赵昀躺平在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疼,声音却慢慢的很显悠远:“大哥已经在前朝监国了,见到我总要问我功课如何,比夫子还严格,因此我和他不是很亲近,倒是和你天天混在一起。八皇子的伴读们个个心黑手辣,他们支开了部曲,你却不怕,将我护在身后,自己以一当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提到光辉往事,祁非池露齿一笑,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阻止不了他满脸的洋洋得意:“那是当然,我那时候就很能打好嘛!!!我可是在行伍里真枪实刀历练出来的,那帮鸡都没杀过的小崽子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也就刚开始仗着人多趁着我们没反应过来给了我们好几下,没想到被我打了个屁滚尿流。我就问你?以一当十!反败为胜!满汴京城还有谁!还有谁!!!”
第75章 怎渡,怎渡?
赵昀却笑容苦涩:“说是占了上风,可是我们俩身上还是到处是伤,他们见以多欺少都打不过我们,就通风报信引来了官家,我当时心里高兴,想着皇父来了,总算有人能主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