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居住的福宁宫此时烛火通明,却诡异的空无宫人,正殿里官家日常起居的大厅里此时只余两人,一列一臂粗的金镶红烛燃烧着,将此地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兽头香炉里的龙涎香慢慢燃烧,幽幽向空中吐出白色烟雾。
官家面色阴沉看着跪在地下的朱贵妃:“你可知道我此番招你来是为着什么?”
朱贵妃一脸哀怨:“官家将我关在那不见天日的诏狱里半年多,如今却提犯人一般讲我押解了来,却问奴家为着什么?奴家实在是不知啊。”
官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将一份诏书扔到她脚下:“你自己看!”
朱贵妃自己往前捡起那份诏书,急急切切打开,草草扫了两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官家”,她忽而喜极而泣,“官家,未曾想你还惦记着我们的昱儿!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官家我”,她嘴唇颤抖着,心中激荡着自打入狱后就没有的悔过之意。
没等她将之后的言语说出口,官家先冷笑着开口:“不错,我的确之前是想将皇位传给昱儿,在你做出那种种骇人听闻之事之前。”
“没想到吧?太子虽好,但他有那样的舅家,注定无法做官家,不是我心狠,他要恨,就恨他有那么个外家吧。不然一旦他即位祁家必然做大,到时候江山姓什么就两说了。”
“为着你们母子平安,我将诏书悄悄拟下,对外从未声张,本想等我不测了再拿出来,谁想到你竟然按捺不住,做出勾结外敌、逆谋刺杀等骇人听闻的事体。”
朱贵妃瞬间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她跪都跪不住,巨大的打击让她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官家,官家”
官家仍旧面不改色,他的眼神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要怪就怪你自己自作自受,我另拟了一份诏书,立了老五为储君,这个孩子是个性格良善的,以后必然会厚待你们母子的。”
朱贵妃抬起脸来,凄声追问:“官家,你何苦待我如此残忍?!”
到底是多年相伴,官家不忍心再说什么,原来想好的责备诘问之词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声音和缓,将另一份诏书也递给她:“我另外拟了一份诏书:给老八找了个封地,也是富庶之地,等老五即位了你便出了诏狱,跟着老八去封地,如此终老一身倒也算是个善终了。”
朱贵妃连那一份诏书看都不屑看一眼,嘲讽一笑:“官家,你居然还要将我继续关在诏狱里?”
官家厉声冷喝:“住嘴!”,他看着执迷不悟的朱贵妃怒不可遏,“你可知道你犯下的是何等罪责?你可知道一般人下了诏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若是不关押你怎么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朕就是太宠你了,让你忘记尊卑等级天高地厚,若是朕不总是娇宠你,你也不会一步错步步错!”
朱贵妃见他出言呵斥,心中一惊,稍微有些收敛,复又做出凄凄惨惨的样子:“官家,您可已经将那份诏书交给了老五?”
官家不耐烦的回答:“还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