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无妨,无妨。”
吕卿蒙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怪了尘。
“可是白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那人吗?”
吕卿蒙深吸了一口气,不等白雨泽答话,便自顾自地开口道:“因为读书,他不是穷人可以玩得起的啊!我是不想看他一头扎进这无底洞来,把整个家都给拖垮了!”
“多少人寒窗苦读、挑灯夜战,可却一生都被挡在了秀才、举人的门槛之外?可要是中不了举人,读一辈子书,皓首穷经,又能有什么用?”
吕卿蒙指了指自己,开口道:“就比如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后,我小的时候,高低也算是个神童吧?可现在呢?还不是青云路远,但却已经是穷得身无长物了?”
“你说那庄稼汉,连送他儿子上开蒙学塾的钱都是好不容易才凑够的,日后买书籍的钱呢?笔墨纸砚的钱呢?县试、乡试的路费呢?他拿什么出?”
吕卿蒙摇头长叹道:“都说寒门难出贵子,难道全都是因为士大夫们的打压吗?不,不是的,是这书,寒门他读不起啊!!”
白雨泽听着吕卿蒙的肺腑之言,也是忍不住微微一叹。
原来那日,他们都误会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读书人了。
“来,干!”
白雨泽抬手举杯,跟吕卿蒙重重碰了一杯,各自仰脖饮尽。
此情此景,让白雨泽忍不住回想起了前世时,他们几个大学室友毕业多年后,在某个同学的婚礼上重聚时开怀畅饮、互诉心酸的情境。
一起开怀大笑,一起嬉笑怒骂。
笑人间可笑之事,骂成人世界肮脏的潜规则。
可往往笑着笑着,却又有人忽然哭了,把在人前强撑的伪装全都抛下,将心里的压力和委屈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那份少年兄弟间的炽烈情谊,白雨泽本以为再无机会重温,可在他穿越过来三百多年后,这感觉似乎在今日又鲜活滚烫了起来。
“不过我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我就不会放弃的!”
吕卿蒙忽而又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打断了白雨泽的思绪。
“十年不行就十五年!十五年不行就二十年!”
借着酒劲,他张开双臂,对着夜空朗声大喊道:“我就不信,我吕卿蒙的名字,此生都登不上那新科金榜!!”
“好!说得好!”
白雨泽也忍不住心驰神往,抚掌朗喝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求索不息!争渡不息!奋进不息!”
吕卿蒙要走他的青云路,白雨泽要踏自己的寻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