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天一阵尴尬,这是怎么了?他是遇到一个多么奇怪的姑娘?苦笑着耸了耸肩,他转身迈步向前,刚走了两步便察觉到身后一缕劲风袭来,他只来得及回头,堪堪望进一双冷淡的眼眸中。
“你偷袭......”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肩颈处便一阵酸麻,意识立刻开始混沌。好快的身手!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次吃这种亏。不甘心的伸出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向她,随即眼前一黑,终于失去意识。
“啊!”
低呼声来自翩然,因为被她一掌劈昏的家伙在最后一刻不甘心的反扑,颀长的身躯因为重心不稳向她扑压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她就悲催的被人当成肉垫了。
倒霉!她错估了这人的机警度。她这记手刀是当初跟一个隐世老人学的,百试百灵,从来没有失手过,没想到这次竟然失策了。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的将他推到一边,坐起身子,侧头望着仰躺在花丛里的练天,目中泛起一丝疑惑。刚刚她好像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错觉吗?她咬了咬下唇,慢慢的伏下身子,一点一点的靠近昏睡的像个孩子似的练天,随着靠近,她的心也开始怦怦怦的飞速跳动。可是,直到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练天的脸时,她也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她稍稍抬起头,瞪着身下那张颇帅气的面孔,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见鬼了,她大概还没醒吧?
站起身,她深吸口气恢复了淡然平静的神情,快步走出了花海,向阡陌城的方向行去。
花海之外是一条南北大道,她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看到高大的城楼出现在视野里。
咕――
翩然抚了抚肚子,这段时间她的肚子一直在抗议。怎么回事?难道除了记忆,连身体的机能也一并带到这个世界来了?前世她三天三夜未眠未食,所以醒来之后,她不仅心情不好,还又累又饿。如果这里有张床,她说不定倒头就睡了。
她在路边寻了块青石坐了下来,抬手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的汗,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起那个自称练天的男子,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定是错觉,他身上怎么会有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气息呢?那种气息,只有他身上才有啊……
低下头,她踢了踢脚下的黄土。
为什么总是忘不了他?都已经分手了,还在恋着他的气息。这辈子她没对谁有过特殊的感觉,除了他......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过于依赖任何人,因为她总觉得没有人会是她生命中的永远。在十岁以前她一直认为云开会陪伴她到死,可最终他还不是一样离开了她?虽然后来他们再次相遇,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依赖着他的那个小翩翩了。她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人生,虽然生命匮乏的可以,但依旧走过来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再次与他分开,她竟然感觉分外难受,小时候她可以坚强的走过来,为什么现在却似乎过不了这道坎?
她还记得那日偶然看到他拉着别的女孩子的手,笑的万分温柔的样子,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似的,她定定的看着他,迷离中似乎看到了十三年前他上了叶好龙的车渐渐远去的场景,然后,她没等他说话便毅然决然掉头而去。十三年前被告别过一次,这一次,她不要再听到任何离别的话语。
这就算分手了吧?她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抱着他们的合影呆坐在地上,三天三夜......
不能再想他了,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这次,是真的离别了吧?
第6章 路遇
好烦!
翩然抱着膝盖坐在路边,被自己杂乱的思绪弄得心烦意乱。刚要站起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踢踏而来。她抬眼望去,一行三人渐行渐近,均骑着栗棕马,那马儿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千里良驹。为首那人身形颀长,相貌颇为不凡,一袭素淡的白衣更衬的他俊挺英伟,绝对美男一个。不过这跟她可没什么关系,正要别过头去,却见那为首男子一勒缰绳,马儿竟然停在她面前。男子扬起一抹温和的笑道:“姑娘为何一人坐在此处,可是遇到什么疑难之事?”
翩然看了他一眼并未起身,只是很随意道:“我很好,不过累了,在这歇歇脚。”说完便看向别处,摆明了不想多谈。
那男子眼里显现一抹惊讶与几不可见的兴味,“姑娘是要进城吗?”翩然点点头,纳闷这人怎么还不走?“我们也要进城,姑娘若不嫌弃,就让在下送你一程可好?”不好,这人还真够鸡婆的,她看不出来她不想理人吗?翩然看他一眼摇摇头,“不用。”那男人还未发话,身后一人却忍不住了:“你这姑娘怎么这样?我家公子好心帮你,你竟然还不领情?”重要的是还没有什么人敢这样忽视他家公子,不说他家公子特殊的身份,就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哪个姑娘见了不紧巴巴上前,只求公子一眼青睐?
“我自己有脚能走,为何非要你们送我?顺不顺路那是两回事,请自便吧。”翩然依然是硬梆的回答,却叫那贵公子身后那两人登时火冒三丈,敢情他家公子一番好意还是自讨没趣了?什么时候他们竟然也会碰到这种待遇?“你这女子实在不识好歹,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他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你……”贵公子身后一人登时气歪了脸,上前正要给这女子一通教训,却被那白衣公子挥手制止。“兴武,退下,不得无礼。”“公子……”那名叫兴武的男子一脸不甘的欲言,却被自家公子突然严厉的眼神逼得弱下气势,却还是一脸悻悻之色。白衣公子翻身下马,走到翩然身前含笑道:“家仆无礼,姑娘莫要见怪。在下李寒清,姑娘以后若有何难事尽管来找我便是。”翩然也站起身,人家都走到跟前了,她还坐着不动就真有些失礼了,之前瞧他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模样,她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施舍。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施舍与怜悯,所以出于逆反心理说话还真没什么客气。
“李寒清?好,我记住了。”翩然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如常。
李寒清眼里再次掠过一抹诧异,随即隐没。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淡绿色的玉牌递向她,微笑解释:“拿着它,有事可以来找我。”
翩然看着那块玉牌,并没有伸手接过。别人的东西哪能随便就要?不过当她看到李寒清身后那两人古怪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逆反心理再次作祟,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那玉牌。李寒清见她这次没有拒绝,眼中的笑意更形温醇。可是翩然接过玉牌就后悔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又不好意思再还回去,接了这玉牌等于受了一份礼,岂不知无功怎能白受禄?这后续可是很麻烦的。正想下决心还回去,李寒清却已翻身上马,还拱手道:“既然姑娘不愿同行,那在下就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不待她答话便与两位随从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翩然动了动嘴角,将抬起的手又缩了回来。这人,跑那么快做什么?逃命啊?看了看手中玉牌,随手塞进腰际。也罢,正好肚子饿,进城卖了换两个包子吃也好啊。她拍拍身上的草屑,快步向那城镇的方向走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终于走到城门口,抬起头,见那高高的城楼上写着阡陌城三个苍劲大字。城门口站着四个身穿青衣的守卫,训练有素的来回巡视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翩然耸耸肩,迈步进城,在经过守卫时他们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翩然突然恶作剧的想,如果她告诉他们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她当怪物一样抓起来?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她与这里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从别的世界来又怎样?还不是会饿,会累,会烦恼,说不定将来还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样还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呢?人生在世,要烦的事好多,所以她宁愿简单的死去,也不想复杂的活着,因为好累。可是当白裙女子问她要不要重生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虽然白裙女子说她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可是她知道自己性格十分别扭,重生,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吗?如果结局又是一样悲惨,她又该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