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策与他对视之后轻笑一下否认,扫掉微微严肃的气氛接着换上调侃的语气:
“我只针对魏殊寒的身份在担心你,有点意外你对他的态度,魏殊寒……可真是三生有幸羡煞旁人。”
“噗……”
颜清失笑:
“君策放心,我自有分寸。”
封君策笑着点头:
“那就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颜清笑而不语,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至少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气氛恢复愉快,刚好也回到帝师府,彼此道别后封君策很快离开,颜清和一脸郁闷的红药往府里走去,一面走红药一面叽叽喳喳的数落,颜清担心她真的跟魏殊寒胡说八道只得好声好气的答应以后注意。
应离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在庭院里等着他们,听到红药麻雀似的说个不停只笑笑不说什么,他相信颜清有分寸的,而且,封君策越这样,越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
“在江岸边上停下,不急着回去。”
离开帝师府好远一段距离后,马车里的封君策对车夫交代,原本想着跟颜清呆晚一点的,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这么扫兴。
中元节,他现在回去肯定会碰上父王和母妃争吵,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到了如今的年纪还不肯放过彼此,但他作为儿子不想管太多。
魏家虽然已经家破人亡,但始终是父王心里的一根刺,而母妃,总能因为一些小问题而触动父王的底线,尤其是从四年前开始,每逢中元必起争端,哪怕他出门在外府上的人也传书告诉他。
母妃是邻国公主,当年联姻迢迢千里来到天枢国嫁给了父王。
自他记事起,父王和母妃的关系就很冷淡,连带着对他也不亲近,在他小时候的印象中,母妃对他的不喜欢可以说到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的地步。
年长了些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简单的请安问候之外,半点没有像别人家母子那般的亲昵,同桌吃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听说母妃生下他后,年纪轻轻的花容之龄就换下华裳青灯作伴,幽居在王府最偏僻的小院落里,无论府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参与,王府上下的事情都由父王的两位侧妃打点,这也是但凡端庄的夜宴都没有女眷参加的原因,母妃身份尊贵,她若不出来,两位侧妃是不敢的。
小时候他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不喜欢他,后来长大了些才知道是因为母妃不喜欢父王,而他长得很像父亲,再后来从他们无数的争执中他听到了一个名字,魏无双,当朝大将军的名字,剖开在他面前的是一段血淋淋的皇室家丑。
这大概也是他不喜欢魏殊寒的原因,有时候他甚至讽刺的想,相对于他,母妃也许更喜欢魏殊寒。
母妃擅丹青,他的天分想必就是遗传自她,记忆中少得可怜的母子相处母妃都在画画,画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英姿飒爽眉目温和,他不知道是谁,问了母妃也不说,直到父王怒火中烧的一把火烧掉那间放了许多画的小房间,至此之后母妃不再画画。
但母妃笔下的那个人一直烙印在他脑海里,直到后来他见到魏殊寒,可是母妃画的人绝不是魏殊寒。
魏殊寒大概跟年轻时候的魏将军长得很像吧,因为他赴北疆见到魏将军的时候,军旅的艰辛和沧桑的岁月已经磨去了他的眉目如画,早已看不到母妃画上那般年少风雅。
一个女人将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藏于心底困顿王府一生,一个男人倾尽全力还是看着心爱之人心有所属,天枢国第一亲王府,光鲜华丽的表面下也是狼狈不堪。
魏家的事情母妃从对父王的怨升级成了恨,甚至在魏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试图自杀,母妃是异国公主,身体情况每月都会汇报给母国,要是突然没了可就要从家事变成国事了。
他一刻不离的守了大半年,下跪磕头无数次母妃才放下轻生的念头,那之后他离家两年,此次回来母妃对他的态度恢复如前,精神也好了许多。
为了讨好母妃他告诉了她魏殊寒在边关大出风头又在颜家地位超然的事情,先不去管当年魏家之事有几分阴谋,但魏家若是母妃活下去的信念,他也不想将魏殊寒赶尽杀绝,可是魏殊寒不是安分的人……
如果当年魏家的事情是阴谋,而且牵扯到父王,那么,魏殊寒肯定不会放过亲王府,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母妃是选择救亲王府还是选择给魏将军洗冤报仇?
是毁了颜家还是让魏殊寒翻出风浪之前将他永远留在沙场上,亦或是一箭双雕永绝后患,是如今父王正在筹谋的问题,可惜,在这件事上他依然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