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押送犯人的宪兵队长有些不耐烦了,他招呼两位宪兵押走犯人:
“不要耽搁我们的正事。你俩过来,带他走。”
两位身着深绿色猎骑兵制服的宪兵走到达利的两侧,他们低下头用锁链穿过达利的脚镣,把所有犯人连成一列,随后催促着犯人们步出审判厅。
达利眼含热泪,不住扭头回视,他悲伤的想着:
(这一别便是三年,再见时希望一切安好。妈妈,我作为长子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照顾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妹妹……简宁……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向你说出那番话……)
随着犯人的队列走到门外,街市的喧嚣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死吧,你这叛徒,公国的走狗!贵族同盟万岁!”
几个狂热的反公国人士一边叫骂着一边拿起臭鸡蛋和烂菜叶朝着达利脸上扔过来,他一言不发。
父亲与那位公国高官秘密通信的证据确凿,自从父亲被定为叛徒的日子起,达利就一直享受这般“礼遇”,作为叛徒之子,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屈辱。
囚犯们被宪兵驱赶着走向一辆马车。沉重的脚镣让瘦弱的达利步履维艰,此刻他饥渴虚弱却毫无食欲,强烈的悔意和自责猛烈地折磨着他的心智,他不停地胡思乱想,神情恍惚之间又陷入一段回忆:
父亲和弟弟被绞死,一家人被逐出艾因富特庄园,母亲病倒了,妹妹虽能行走但也变得失魂落魄,达利带着她们安顿在一所旧宅里,这里原本是艾因富特家仆从的住所之一,如今那几位仆从被遣散,房子便空了下来,所幸贵族同盟的稽查人员没有查出此处房产,一家人才幸免遭受餐风露宿之苦。
达利读过不少书,知识渊博,原本他可以胜任许多收入不菲的工作,但因为他叛徒之子的身份,没有人愿意雇佣他。
很快三人花光了仅有的一点钱,达利只能去找一份码头装卸工的差事挣些小钱糊口,但他过惯了贵族少爷的日子,身子又瘦弱,无力搬运沉重的货物,而他又放不下贵族少爷的尊严来求助曾经的仆人们。
为了家人的生计他开始不择手段,他开始频繁的偷窃面包店,到最后他打起了那地毯的主意,那地毯是父亲年轻时得到的战利品,价值不菲,如果成功卖掉地毯就可以几个月不愁吃喝,轻松解决当前的窘境,他打定了主意开始行动,最后不幸被人抓住。
(又一次惨痛的失败,在我生命的记忆里,充满了失败。体弱多病的童年,长大后一事无成终日泡在藏书室,还有爱情……)
想到这里达利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发呆,宪兵的踢打让他重回现实。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
前方驶来一辆由驮马拉着的辎重马车,马车上载着一个锈迹斑驳的大铁笼,里面铺满稻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