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兰托斯,别再欺骗自己了!不仅是戴安妮而已,我们生来都是可悲的工具,不是嘛?
我生来注定为教会献身,不得娶妻生子,注定孤独终老。
而你也没能逃过政治联姻,嫁给一个和你父亲差不多大的老男人!
无论出身如何,我们都没能拥有自由!
人人都羡艳我们的身份,可我们表面看似光鲜,可实际上都是命运之神摆弄的棋子,都是工具而已!
咳咳咳咳……”
帕拉迪亚二世愤怒的一连串发言,几乎要把自己干涸的喉咙撕碎,他剧烈地干咳起来。
萨兰托斯女皇拄着剑,努力站直身体:
“帕拉迪亚,别跟我扯什么高深的论调。戴安妮修女……她……她爱你啊!
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而你……你却把她当做谋取权威、力争上游的工具!
把一个真纯善的漂亮女孩培养成冷血的杀手,到最后居然还嫌弃她!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这是第三次,他又起身失败了,帕拉迪亚二世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嘴上却不服输:
“哦?既然你到了冷血无情,萨兰托斯,你也不遑多让啊。
你一纸命令就处死了威斯特亲王,他可是你父亲伊斯特公爵的亲哥哥,你的亲伯父呢,而我刚巧也杀了自己的伯父。
所以……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哈哈哈哈!”
“你……你这疯子……胡袄些什么!
帕拉迪亚,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你对戴安妮修女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情感吗?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她的脸!她是为你而死的,毫无怨言!而你却为了发泄怨气,肆意毁坏她的尸身!
这时,帕拉迪亚二世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的脑中闪过许多往事。
那时,自己还是个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他在街边偶遇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她有一双真无邪的,美丽的碧色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年轻的自己伸出大手牵着手,送女孩到教会,给她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稀粥,从那以后,女孩就不离他左右。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上,戴安妮·萨斯维尔就像他注定无法拥有的女儿一样,她总是显得那么温暖,给自己带来一丝慰藉。
帕拉迪亚二世鼻子一酸,赶忙压低了头,他不愿让眼前的死敌看到自己的表情。
萨兰托斯用她的那只独眼注意到,教皇身下的地板上滴落了几滴液体,他那强壮的,披着盔甲的庞大身躯微微颤动着,
帕拉迪亚二世的声音变得轻柔: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也下着雨呢。
戴安妮,如果我们不是教皇与杀手,而是两个普通的村民,那该多好啊!”
“轰……”
一道闪电劈落,电光照亮了女皇那张血肉模糊的可怖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