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留神看公孙佳与单良之间的互动,他们相处的非常自然,单良自动找座位,公孙佳没有特意去看单良,反而很自然地说:“茶刚煮好。”单良评了一句:“今天味正。”
容逸打量了一下小花厅,公孙佳在这个小花厅里见他倒也不能说轻视他。
小花厅的陈设或许因为丧事去了一些喜庆的装饰,内里的奢华气息却分毫未减。对面墙上挂的是一排四张的山水,乃是本朝名家手笔,画家虽然没死,想凑齐这四张也不容易——他被皇帝养做了御用的画师。
架子上摆的各种器皿或是传世名器,或是贵重的金玉巧工。连茶具看做工都是名品。喝的茶也是贡茶,品品味道,好像比自家喝的还要强那么一两分。
物品的摆放搭配在容逸眼中还不够恰当,透着暴发户的味道,但贵是真的贵、壕是真的壕。容逸对公孙府有了个大概的评语。
容氏诗礼大族,名臣辈出,身家自是丰厚的,但那是指整个家族的财富。若论单个人掌握的资源,容逸甚至不敢说自己的亲爹容尚书能调动比这姑娘更多的人、财、物。
容逸敛神,先拿表面上的理由来说事:“八郎前几天托我找画给县主,画找到了,他又不得空了。受人之托,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正巧放假,我便冒昧给县主送来。八郎真是个好哥哥。”最后一句话他难得说出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什么狗屁表哥?根本对表妹一无所知!
公孙佳道:“八郎心地好。多谢郎君。”
“县主看看,可还喜欢?”
公孙佳眉梢一跳,她没有那些清雅的爱好。容逸一进门,她也在观察容逸,这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她能理解为什么钟佑霖想要结交容逸了。前朝名画跟容逸很搭,跟自己就不怎么搭了。
丫环们上前将画展开,公孙佳慢吞吞地起身来看,道:“画是好看,不过我学问少,看不是很懂,只觉得有股,唔,上好的剑胚的味道。”
容逸奇道:“这是美人戏蝶,怎么会有兵器的味道呢?”
“要铸成利刃,它是根本,它自己又不是利刃。如今这些画美人图的,都带这么点味,仿佛又比它精致。表哥为我求了这画来,万一我当它画得不好束之高阁,就太可惜了。”
容逸清清嗓子:“县主懂它,懂它的人把它放到哪里,它都会开心的。遇到不懂它的人,就算日日烧香供着,也未必欢喜。”
公孙佳轻笑一声:“郎君是把画儿当人了。”
“万物有灵。”
“我是说,郎君这样是会很累的。我从来就只管我看到的、听到的,才不管它心里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