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头,卫扶余的小脑袋微微往后倾着,小鸡啄米似的有一些没一下点着。
他失笑。将黑棋扔在旗盒里道:“再不结束朕怕这小丫头就要睡到地上了。”
“也罢,反正这棋局陛下输局已定。”沈令闻掷下白子,似有些无趣。
陪这老皇帝下了半响的棋,还不如看卫扶余打瞌睡有趣呢。
沈令闻放于身侧的手动了动,几次想要上前拦住卫扶余的,终是叫他自己克制住了。
老皇帝如何不懂眼前少年的心思。他站起身来,只道:“未到最后,输赢都还不一定呢。”
“这昭明公主便有劳定王送回去了。”
皇帝既已发话,沈令闻更是不会拘束着自己。他拍了拍卫扶余的脑袋,趁着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拉着人就走,一点客气也不和皇帝打。
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无理,只是在亭中又矗立了半响,才对身后无人处喊道:“许卿,出来吧。”
许清之一袭布衣自假山后款款走入,他俯身作揖,未等皇帝说话便道:“陛下今日又是让臣观之定王吗?”
皇帝大笑,扶着胡须道:“天下懂朕者,许卿也。”
许清之细细回想刚刚见沈令闻之态,只觉得这少年人容似新月,眉含老沉,眼中诡秘,变幻莫测。
于是他道:“定王心思深沉,难以琢磨透彻。”
“将公主交予这样的人,似乎不大稳妥。”
“世间如今敢这么和朕说话的,除了卿便再无二人了。”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他拉着许清之在亭中继续下完残棋,笑眯眯说:“定王心思难以琢磨,行事连朕也看不透。”
“可唯有一点,他爱慕晏晏。”
皇帝“啧”了一声,两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朕看的最清楚,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