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眠疑惑地看着贺兰桀,贺兰桀尽力表现得极其坦荡。
她又道:“这棺材躺得舒服么?你打算等我百年之后给我接着用?”
贺兰桀说不出所以然,亦不回答为什么没有将它撤走的问题,就在僵持之间,崔莺眠已经攀向了棺木,贺兰桀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到了棺椁上,一只脚丫往里探,他连忙冲上去,要抱她下来:“眠眠,不要玩笑!”
崔莺眠伸手推开他,扮了个鬼脸,“才不是玩笑!”
话说完她就溜进了棺木当中,贺兰桀眼睑震颤,这棺木是照帝后的礼制所铸,结实不说,里面极深,椒房殿常年灯烛黯淡,这么一看,根本看不清里边具体的情况,但她下去之后,便陷入一团黑影当中,没有了半点声音,贺兰桀的胸口急剧跳动:“眠眠!”
惊恐攫住了自己,他不假思索地也爬上棺椁,没等他往里跳,一只惨白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一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扯,贺兰桀便跌入了棺中,头磕到了木壁,屈膝半坐下来,随即怀中扑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像野猫儿一样张扬舞爪地恐吓他:“哇——”
“……”
贺兰桀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崔莺眠放了一个哑炮,也深感没趣,摊手:“你侄儿吓我一次,现今我吓你一次,就扯平了,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贺兰桀抱住她,声音压得低:“眠眠,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我们出去。”
他意欲带她离开,可崔莺眠却纹丝不动,贺兰桀不明所以,但见她将身子往里滑了下去,竟安逸地躺了下来,他怔怔道:“眠眠?”
崔莺眠往身旁拍了拍,道:“怕什么,我都不怕。反正是为我准备的棺木,早躺晚躺都是要躺的,这里很宽敞,圣人要不嫌晦气,也躺一躺,还挺舒适的,只当提前检验工匠的手艺了。”
“……”
贺兰桀还真的躺了下来,在睡在她旁侧。
如她所言,这棺木规格大,即便一男一女两个人并头而卧,两侧也不嫌挤,尚还有腾手和翻身的空间,只是里头气息流通不畅。
崔莺眠忽然笑说道:“圣人,你说,现在我们将棺盖合上,是不是就一起闷死在里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