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元娘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贵人的赏识,您不说为元娘高兴,居然还要让元娘把机会让给一个亲戚!”
“……夫人,您真是太过分了!后娘都没有您恶毒!”
何甜甜吼完这些话,整个人都仿佛有些虚脱。
众人看得分明,发现这位冯家娘子双腿、双手都在发抖。
“唉,约莫是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发作了出来!”
“冯家娘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绵软,自己挣钱养了一大群人,结果婆婆和那个什么夫人还要给她男人塞女人。”
“啧啧,也就是冯家娘子良善、好欺负,要是换个泼辣些的,管她什么恩不恩、忠不忠的,直接把人打出去!”
“就是就是。不过这个侯夫人也是奇怪,自己的亲闺女不疼,却拿着什么庶女、侄女当宝贝!”
“尊卑不明,亲疏不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后娘呢。”
邻居以及围观的路人们议论纷纷。
她们都不是什么懂得含蓄、讲究委婉的豪门贵妇,她们都是寻常百姓,有啥说啥,直来直去。
说出的话,或许不太好听,却真的在情在理。
张夫人虽然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开始“泼妇化”,但听到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也有些脸红。
更要紧的还是何甜甜的那句“大小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夫人的心头。
该死!
我、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延庭眼瞅着就要下场,如果顺利的话,他就能考中秀才。
十二岁的秀才啊,放眼大周朝都能说句“罕见”。
如果这时被爆出他的身世,引得圣人震怒、世人哗然,慢说科举了,兴许延庭的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啊。
“……我这不是心疼元娘嘛,她小小年纪就要去伺候贵人,贵人自然宽厚慈爱,可青云观到底不如在家里舒坦,我、我——”
张夫人急得满头大汗,说话也有些结巴。
赵嬷嬷及时赶来救场,没好气的训斥何甜甜,“真是没规矩,怎么能够跟夫人顶嘴?”
“还有,夫人不是大小姐的亲生女儿,谁是?难道是你?”
“夫人这个做亲娘的,比任何人都心疼大小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赵嬷嬷色厉内荏的骂着,脚下却不停,扶住张夫人的胳膊,便拉着她赶忙回了隔壁。
何甜甜没再穷追猛打,但她的这番话,已经在众人的心目中埋下了种子。
日后,如果赵嬷嬷再揭发,把“换子”的罪过都推到“顾秀娘”的头上,却也无法彻底洗白张夫人。
洗白什么?
说张夫人不知道“换子”的事儿,一切都是“顾秀娘”一个人的错?
那,既然张夫人不知道魏元娘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对她还那般刻薄?!
说张夫人起初不知道,后来才察觉到?
问题又来了?
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戳穿?
还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拿人家无辜的魏元娘来当挡箭牌?!
要是从“挡箭牌”这个角度思考,肯定有人怀疑,当年“换子”的事儿,可能另有隐情。
张夫人将会越洗越黑,估计还会成为幕后元凶。
何甜甜努力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为的就是等待“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而这一天也没有等太久,很快,西南就传来消息——
“平南侯没有死!当年作战的时候,他受了重伤,还失忆了。”
“这几年他一直都在西南的山民家中养伤,并且想方设法的找寻记忆。”
“偶然看到了西南军与蛮夷乱兵交战,平南侯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利用过去几年在山林里学习到的技能,以及打探到的种种消息,竟一个人摸到了蛮夷的好几个部落,活捉了头领,然后回归边城……”
张夫人听到坊间的流言,整个人都欢喜坏了,她更是恨不能冲到冯延庭跟前告诉他:儿啊,你是我的亲生骨肉,你的亲爹活着回来了!
还是赵嬷嬷拦住了她,原因无他,赵嬷嬷还没有想出“换子”的合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