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拿帕子擦掉眼泪,强颜欢笑的换了个话题,“唉,本该早两日接你回去。如此,你也能赶上昨天长宁长公主的赏花宴!”
“都怪三丫头,真是嫁了人也不知道收敛。婚礼那日,齐郡王高兴多了两杯,没能与她圆房——”
大夫人说起了家里的事儿,提到“三丫头”的时候,她禁不住带上了埋怨与不满。
何姝却眸光闪烁了下。
周瑾这是在帮她出气?
故意在新婚之夜给何湉没脸?
何姝聪慧,且她非常了解周瑾,知道他对自己的情谊与重视。
所以,装醉躲过圆房什么的,是周瑾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一想到向来跋扈嚣张的何湉,竟会落个新婚之夜被丈夫嫌弃的下场,何姝虽然觉得不太厚道,但她还是想说一句:活该!
“三姐姐被人笑话了?所以,又跑回侯府吵闹?”
何姝脑子反应快,听完大夫人说“本该前两日来庵堂接人”,又说“都怪三丫头”,再联想到何湉新婚之夜就被嫌弃,何姝第一个反应就是何湉成了京中贵妇的笑柄。
而何湉又是个受不了委屈的性子,她喜欢周瑾,不敢在周瑾面前胡闹,便会跑回侯府哭诉。
何家有何湉闹腾,自然也就顾不上把何姝从庵堂里接回来。
似乎又一次被何湉给“连累”了,但这回,何姝却只觉得心情舒畅。
“……也、也不是被人笑话!”
大夫人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讲述京中最近两日发生的事。
同为女人,大夫人真是不能理解二房这位三姑娘的做派。
如果是大夫人,新婚之夜不能跟丈夫圆房,她肯定会羞耻、自责,然后一个人把事情全都咽到肚子里。
就算回门,看到了亲爹亲娘,她也不会说。
家丑不可外扬,说了会落人耻笑啊。
“何湉”倒好,不但说了,还跑到皇帝面前告状。
啧啧
“陛下也是,竟这般纵容……”
大夫人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儿,仔细的告诉了何姝。
“姝儿,你是不知道,圣人给每个参加婚礼的男宾都赐了一杯百日醉。”
说起这一节,大夫人的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何姝则是瞪大了眼睛,何湉居然这么猛?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
谷重点是,当今陛下对何靖竟这般宠信?
连带着对“何湉”也如此纵容?
“那些文官也就罢了,暗地里觉得荒唐,却还是喝了酒,然后大醉一日!”
“而与你二叔交好的那些武将,却各个兴高采烈,喝了御赐的百日醉还嫌不过瘾,又跑到侯府与你二叔吃酒!”
说到这里,大夫人语气带着隐隐的鄙夷与看不惯。
许是何旌太过病弱,太夫人没有给他挑选将门的千金,而是选了个书香门第的小姐。
大夫人知书达理,又因为守寡,格外看重规矩。
所以,何靖那些同袍的随性,在大夫人看来就是鲁莽、不懂礼数。
过去何靖常年驻守在外,家里还不会太闹腾。
可最近两天,因为一杯百日醉……侯府天天都人仰马翻。
那些人吃醉了酒,还会跑到演武场喊打喊杀。
种种喧闹,隔着好几重院落,大夫人都听到了动静。
“原本你祖母前天就想把你接回去,是我拦住了!”
大夫人沉声说道,“姝儿,你可三丫头可不一样。她能没皮没脸的跑到一群男人面前胡闹,你却要恪守规矩!”
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大夫人还是听跑腿的小丫鬟说——
“三姑娘,哦不,现在要叫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听说那些将军、侯爷们跑来找大将军喝酒,便也带着齐王回来凑热闹!”
“……那些将军可喜欢王妃娘娘了,说她是什么将门虎女!还说可惜生成了女儿身,否则,定是沙场上的一员虎将!”
听听!
这说的像话吗?
不说三丫头是个女子,只说她现在的身份。
她已经嫁人了啊,是堂堂郡王妃。
结果呢,这么一个结了婚的妇人,却跑来跟一群糙汉子、子攀交情!
真真是不守妇道!
何姝不是大夫人这种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土著,她从母亲的抱怨里听出了重点。
“她倒是一心为了齐王!”
何姝轻声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