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马氏咬牙切齿的骂着。
最近几日,马氏忧心忡忡。
她担心生死不知的丈夫,记挂下落不明的长子,一颗心仿佛搁在了烧熟的铁板上,备受煎熬。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门主母,马氏不管内心怎样惶恐、担忧,她也咬牙撑着。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何家越不能乱。
她也知道,何家过去风头太盛,如今出了事,定会有人落井下石。
然而,何氏还是万万没想到,别人也就罢了,自家人居然也来捅刀子。
一个是嫡亲的侄女儿,一个是备受自家提携的女婿,他们、他们……
呜呜,可怜她的湉儿啊,父兄刚出事,就要被人如此折辱!
“阿娘,也不算欺辱!”
何甜甜看到马氏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很是心疼。
她一把攥住亲娘的手,认真的说道,“其实,早在几日前,我就想让四妹妹过门!”
马氏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何甜甜:“湉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主动为丈夫纳妾”的贤妻?
马氏不是怀疑何甜甜中了邪,而是心疼她是不是又受了委屈啊!
同为女人,马氏当然知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其他人。
什么大度,什么贤淑,不过是男人强行加给女人的枷锁罢了!
女人就没有自己天生犯贱的。
马氏盯着自家亲闺女,她严重怀疑,是不是那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暗中逼迫湉儿,这才让她主动开口“成全”他与何姝。
“没有!阿娘,我又不是好欺负的!”
马氏的眼神太明显,何甜甜一眼就看懂了。
她勾了勾唇角,“真的是我想让何姝过门,阿娘,您先别急,听我说!”
何甜甜顶着原主那张刁蛮任性的脸,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沉稳,“何姝本就与王爷情投意合,我若总拦着,倒成了恶人!”
“我和王爷成亲这两个月里,一直都没有圆房,而王爷却三不五时的跟何姝‘偶遇’!”
“他们背着我藕断丝连,我索性就成全他们,把人弄到王府,我看她还怎么作妖!”
何甜甜提到何姝的时候,还是照顾了一下原主的人设,表情那叫一个厌恶。
“再者,何家出事了,我要代父出征,早早的把何姝弄进王府,也有人伺候王爷——”
原本,听到何甜甜说“一直没有圆房”时,马氏已经怒发冲冠。
她险些冲出去找周瑾算账。
但随后,听到“代父出征”时,马氏直接愣住了。
“什么?湉儿,你、你要去西北?”
“对!阿爹受伤,大兄失踪,几万何家军却不能无人统辖!”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去西北呢?”马氏根本就舍不得啊。
“我为什么不能去?阿娘,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有,我姓何!”
何甜甜无比坚定,说道“我姓何”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无尽的责任感。
马氏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此刻,她只关注自己的女儿,什么糟心女婿、吃里扒外的侄女儿,统统都被丢掉了一边。
“可,可你是个女子啊,还已经嫁了人——”
“女子又如何?先帝时,昭阳长公主还曾经领兵打仗!”
何甜甜早就想好了说辞,沉声说道:“就是阿娘,从小在边城长大,边城守将的女眷们,到了危急关头,亦会守城池,杀胡虏!”
“至于嫁了人?阿娘,难道你也觉得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嫁了人,我也是何家的女儿!”
马氏被何甜甜说得无话可说。
但她还是不放心啊。
她家湉儿,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何曾吃过苦、受过罪?
马氏确实在边城长大,所以她更加知道边疆的艰苦与危险。
这一次的情况尤其严重,连素来勇猛善战的何靖都受了重伤。
自家千娇百宠的小闺女若是去了,有没有命回来,还不知道呢。
丈夫和长子已经这样了,她不能让唯一的女儿也陷进去。
“那也不行,湉儿,你不能去。”马氏用力摇头。
“我不去?何家军怎么办?我们何家经营了几辈子的西北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