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进城!”
何甜甜高高坐在马上,她白净细嫩的脸上溅满了鲜血。
她顾不得去擦拭,而是沉声下着命令。
“是!”刘胜答应一声,便去安排兵卒去整理战场。
何甜甜则带着王魁等其他人马进了城。
“嗷嗷!何家军击退胡虏啦!”
“我们终于等到援军了,呜呜,我们有救了!”
“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咦?领头的怎么是个女人?”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还夹杂着零星的疑问。
不过,女人又如何?
在他们边城,胡虏来了,男女都要上城墙。
有时候,连老人和孩子都会拿起能够找得到的武器御敌。
比如这次,驻守西城的何家军临时赶往安城救援,不想却遇到强敌攻城!
男人、青壮女人打光了,老弱妇孺继续顶上。
他们绝不能让胡虏再进一步,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这一次的胡虏很反常,过去都不敢大肆屠戮。
而这回,他们仿佛中了邪一般,动辄屠城!
西城是西北通往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绝对不能被攻破。
除非他们所有的人都死绝!
他们没有任何退路,他们必须死战到底。
原本,他们以为他们要战死在城墙上,不想,就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何家军杀了回来!
他们有救了!
西城保住了!
城墙上残存的兵卒、妇孺们喜极而泣,扯着嗓子欢呼何家军进城!
“何大将军呢?”
何甜甜来到城墙上,看到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她禁不住露出悲恸的表情。
叫来一个城墙上残存的兵卒,何甜甜沉声问道。
“安城遇到胡虏围攻,形势危急,何大将军不顾自己的重伤,带领西城的五千兵马前去支援!”
兵卒虽然还活着,却少了一直胳膊,城里的大夫帮他包扎,他忍着疼痛与流血太多而产生的晕眩感,如实回禀道。
谷“何大将军,他、他的伤势很重吗?”
何甜甜提到自己的亲爹,到底软弱了一下。
“何大将军左腿自膝盖以下被砍断,受了十几处箭伤,内脏恐有损伤——”
大夫不是何家军的军医,但何靖受伤后,也曾经前往将军府为他会诊。
所以,对于何靖的伤势,这位留守的大夫还是比较了解的。
阿爹他残废了?
还、还伤及脏器?!
这般重伤情况下,居然还要带着兵马去驰援安城?!
何甜甜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发出窒息般的疼痛。
“少将军呢?有没有他的下落?”
何甜甜用力闭了闭眼睛,压下心疼与担忧,继续询问大哥的情况。
兵卒和大夫齐齐摇头。
也就说,何涛依然下落不明!
何甜甜的心丝丝缕缕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情绪都压下来,抬起头,准备开始接管西城的防务,料理战后的事物。
“何家娘子不行了!”
“天哪,快来人啊,救命啊!”
“哎呀呀,造孽啊,真是造孽,何家娘子这都快生了——”
“大夫!大夫快来啊!何家娘子不行了!”
就在何甜甜准备寻找西城幸存的官阶最高的守将时,远处一段城墙上忽然响起了呼救声。
何甜甜闻言,不敢耽搁,赶忙循着声音找过去。
不多时,何甜甜来到了近前,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吃惊。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上满都是血。
除了喷溅的胡虏血,还有她自己受伤流的血。
而她身上最严重的伤,莫过于胸前扎着的一根箭矢。
羽箭没有刺穿心脏,应该也伤到了其他的脏器。
周围的人不敢拔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而冒着丝丝热气的鲜血中,还夹杂着一些未知的碎屑。
何甜甜凭借高深的医术,都不用去诊脉,只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妇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