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跟这对母子总是隔了一层,应该不会为了他们而跟自己生分吧?
果然,听到宋春红这么说,郑琴的神色都好了许多。
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亲妈的态度过于冷硬。
唉,不管怎样,亲妈都生养了自己,平常也没有太过打骂。
已经比周围某些重男轻女的人家好了许多。
或许亲妈不如亲爹更疼自己,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郑琴觉得自己不该计较太多。
“妈,也怪我不好!我、我不该这么对您!”
垂下眼睑,掩藏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郑琴低声道歉。
儿女们都认了错,宋春红身为母亲的尊严与骄傲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
她心下一松,那抹不甘与慌乱消失不见。
“你们呀,果然都是讨债鬼!”
儿女们退了一步,宋春红没有死咬不放,一通笑骂,娘儿几个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和睦。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宋春红就领着四个孩子离开了宋家。
在镇上的郑读,忙着夺去男主的机缘。
抢先郑棋一步偷偷跑去了县里。
只是,或许时间不对,郑读没有找到王红军。
可他也不能白来县城一回啊,爬火车什么的,还是费些力气的。
他便小试了一把牛刀,靠着倒买倒卖赚了一些钱。
有了钱,郑读还想着洗白,就又在黑市买了一包桃酥、一罐麦乳精和几块适合老年人穿的布料。
没错,他的这些东西都是买给王老太的。
在郑读的洗白大计里,他要超越郑渔,成为四个儿子中最孝顺、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赚钱给亲妈买好吃的、买布料,让亲妈能够在街坊、乡亲面前有资本炫耀……
这样的场景,只是想一想,郑读就觉得畅快。
而“郑渔”呢,郑读并不认为一个只会点儿木匠活的老农民会有赚钱的本事。
郑读更不知道,他认定老实到近乎窝囊废的大哥,会跑去卖血。
在郑读想来,大哥所说的“想办法筹钱”,大概率就是去借,去低三下四的求人。
而他呢,却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赚到钱。
郑渔妥妥就是他的对照组,有了这么一个废物大哥做对比,他的形象很快就能立起来。
有了钱,被老娘、乡亲们认定是个有出息的人,过去的种种,也就会被人忽视。
他,郑读,便是回头的浪子,是幡然醒悟、发奋图上的有为青年,会是全村的骄傲。
离家后的半个月后,郑读故意用网兜提着一堆的东西,招摇过市的进了郑家村。
王老太这边,因为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两个儿子又前后脚的出了门,她不愿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就一个人关上门过日子。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我自己家的事儿,他们管得着吗?”
“尤其是那几个老东西,仗着辈分高,就对我指手画脚,还说我不该偏心!”
“他们懂什么?我家小四儿身子骨弱,又没了爹,我多疼疼他,怎么了?”
“……我家老大还没说啥呢,他们先哔哔上了!真是盐吃多了,闲得慌!”
王老太满肚子的牢骚。
关键是,她也心虚。
为了不被人拉着“劝说”,她索性就不出门。
所以,外头有关郑渔卖血的传说满天飞,老太太居然丁点儿都不知道。
郑读回来后,看到自己最心疼的好儿子,好不容易挣点儿钱,都用来给自己买东西。
老太太的那颗心哪,简直要飞到天上去了。
二话没说,老太太直接打开大门,拎着网兜,开始满村子里的炫耀。
“这是我家宝儿给我买的东西,桃酥、麦乳精,咱们镇上供销社都没有!”
“……我家宝儿就是孝顺,哈哈,好不容易弄到点儿钱,全都给我买了东西。”
“哎呀,那些烂舌头的人非要说我偏心,他们哪里知道我家宝儿对我有多好?”
“你们都来闻闻,这桃酥多香呀,全都是好油好糖做的,坐月子的女人都不一定能吃得上……”
王老太那叫一个显摆,要不是舍不得,她都想掰下一块桃酥让大家伙都尝尝。
只是,王老太说着说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咦?
这些人,咋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婶子,你这偏心也太过了!”
还是有个跟王老太关系不错的老太太,实在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
王老太:???
哈?
我夸我家宝儿孝顺,怎么就偏心了?